已是晚上十点多，“京味”私房菜馆内的客人已经逐渐离开。由于梁老板对苏和还算比较放心，于是将钥匙交给他让他今晚最后清理关门，算是给他的生日特权。
宫烨便坐在苏和对面，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起当年的事情。
“你们不见后的前几天，希希每天都往返你家和警局，和那些警察打交道。哎，打架她行，打交道就真的是只有被人耍的份。那时周边的人都敷衍着她，也不知道你什么来头，反正这事查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希希这个死脑筋却十分相信你们肯定出事了，一定要让人家帮忙。”苏和眯着眼，回想起以前的种种，随口说了起来。
宫烨就着酒杯，嘴唇抵在杯口，也没吭声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婉姨和我们都拿她没办法，都快高考了，这不是胡闹吗？最后还是婉姨逼急了眼，一定要让她回去好好读书，不回去她也不治病，闹了一大轮，她终于有一天停了下来。”苏和苦笑了说：“我们都以为她真是想通了吧，你们这些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肯定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小市民了解不了的，但是你猜，林玲却说她还没放弃呢，不知道听谁说了，要上京城找你们去。”
苏和又灌了一口酒，有些气恼地说：“真是个死脑筋。”
宫烨听着苏和的一字一句，想像着程希每天奔跑忙碌的样子，她当时应该急坏了吧？明明他们当晚都说好了的。
苏和喝多了酒就像个唠叨的老头子似的，又接着说：“我和她一起长这么大，就没见她为谁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多，我就想你这小子能耐啊，竟然能让她躲在被子里哭，她还以为别人不知道。最让人难忘的是，有一次我和婉姨见着她一边哭一边在写作业，也不知道是她努力了还是真运气，还竟然真让她给考上了。”苏和想起往事，又些怅然又有些怀念。
虽然程希当时情绪不太稳定，但是她强大的信念也把他给折服了。若果当时他换种方式去追求感情着落，是不是今天又会不一样呢？
而宫烨的思维却已跳到程希的脸庞，带着泪的红肿眼睛在他眼前晃，让他很想现在就回到她的身边，抱抱她，亲亲她，让那时的她少去莫名的压力，让她别担心他，他一切都安好。
不过世事没有如果，他很感激她的信任和等待，这和拼命赶着回来的他一样，深信着彼此都不会轻易放下对方的，尽管他们都没有说出口。
“这些年，她过得好吗？”宫烨焖了一口酒，一杯见底，脸色通红，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苏和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轻笑了一下看着宫烨说：“你觉得呢？你知道京城的消费水平多高吗？希希的家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宫烨说：“刚来的时候，她可是拼命地去找兼职打工，婉姨治病的钱要顾，她自己的生活费要顾，学习也不能落下吧，反正，每次来找我，我都感觉她稍微一下就要被风吹走似的。”
宫烨将手里的酒杯握得紧了些，但仍然无法缓解因为苏和陈述的事情而突发的头痛，他抬手按了一下太阳穴才稍微好了些。
苏和歪倒了脑袋，趴到了桌面上开始嘀咕了起来：“她感觉总是很忙，我们都知道的，她一有空就是去找关于你的消息。不过她什么都不说，整天还是笑哈哈的，哎。”
宫烨顿了很久，最终还是在喉间吐出两个字：“谢谢。”
苏和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想到程希为宫烨做的种种，还是心有埋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一个叫，叫什么柏宁的，经常在她身边晃，好像还给婉姨做手术的时候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哎，人比人啊，真是……”
像是说到苏和自己心坎里的事，他眼前有些湿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宫烨也不懂安慰人，不过他了解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谢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