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浅无声的瞪了他几秒钟,站起身就走,不理他了。
沈叶白背后笑了声,没有声音了。
傅清浅在厨房收拾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心里忍不住好奇,从门口探出身来往外看,沈叶白躺在沙发上,掌心朝上,手腕压在额头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傅清浅悄声走过去,见他闭着眼睛,呼吸清浅,真的已经睡了。
沙发本来挺宽大,沈叶白躺在里面,立刻显得局促。
傅清浅想叫他到床上去睡,想了一下,打消这个念头。
她去抱了一床毯子过来帮他盖上,又把空调关掉。
沈叶白翻了一个身,面朝里蜷缩睡着。
他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最无害了,俊颜静谧,美好如大婴孩儿一般。
傅清浅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转回厨房做饭。
她从十几岁就独立生活,跟其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儿不一样,傅清浅很会做饭。只要食材丰富,她能做出各种美味佳肴来犒赏自己的胃。
这会儿她煮了海鲜粥,等粥出锅的空隙,她快速腌制爽口小菜。
切菜时敲击菜板的声音,高频而有规律。
吸油烟机打开着,嗡嗡的响,厨房内还是有微许的热气蒸腾。
粥开了,锅盖在热力的驱动下跳舞。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生机勃勃的,是火热而洋溢的人间烟火气。
而女人面对窗子的方向站着,从那里望出去,能看到万家灯火,一样柔和的黄光从无数个窗子里投射出来,倦鸟归家的温馨就该是这个样子。
沈叶白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过来从身后抱紧她。
“你说得没错,高处不胜寒,我就是需要这样浓浓的烟火气。”
他的脸颊沉在她的脖颈间。
傅清浅没听到有人进来,就突然被抱紧,吓了一跳,感受到他的气息后,身体僵在那里:“你放开,我在切菜。”
“你切嘛,我又没抓你的手。”
“你抱得太紧了,我胳膊动不了了。”
沈叶白手臂稍微松了松:“现在好了吧?”
傅清浅身体动不了,切菜的动作还是很受限制,但勉强可以切。
忽然,她抑制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竟然偷偷啃她的脖子。
“沈叶白!”傅清浅就差举刀相向,“你出去好不好?不要在这里添乱。”
他站在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叶白缠着她:“不好。我只是抱着你,又没干别的。”
傅清浅想要挣脱他,可是,没成功。
“就因为你抱着我,所以,我才什么都做不了啊。”
沈叶白沉下头,不看她的眼睛。他低声嘟囔:“那我不管。”
傅清浅忍不住要笑场了,三岁小孩儿吗?
“那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啊。”
“那就出去等着。如果实在不想等着,就去拿碗拿筷子,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沈叶白偷偷瞄了一眼海鲜粥的方向,味道很诱人,他通过透明的盖子,甚至看到颜色搭配鲜艳的粥,在欢快的吐泡泡。
美食的诱惑下,他终于放开她:“那吃完饭我再抱。”
傅清浅提醒他:“吃完饭很晚了,你就得回家睡觉了。”
沈叶白正在厨房里找放碗筷的地方,听到她的声音,不满的望过来:“你当这是学生时代吗?早睡早起早读书。”
傅清浅说:“这要是学生时代,你进我家门的可能都没有。”
她说的其实是学生时代的保守,大晚上一个人在家,带男同学过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沈叶白听了,心中滋味儿别样。她说的是哪个学生时代?大学吗?那时候当然不会有他,他在大洋彼岸,而她的生活中有另外一个叫宋楚的男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如果不是傅清浅的这句话,沈叶白真可能吃饱喝足就离开了。
但是,接下去他有些负气。
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吭。
傅清浅开始觉得,一定是因为受过良好教育,所以,吃饭的时候都不习惯讲话。
但慢慢发现不是了。
沈叶白样子很颓,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之前他找不到碗筷,傅清浅说过他笨,难道因为这个生气了?
沈叶白是个非常小气的人,因此生气也说不准。
直到吃完饭,傅清浅隔着一张桌子问他:“怎么了?说你笨不高兴了?”
沈叶白冷冷的抬起眸子看她,眼睫线条完美,年轻男人特有的漂亮饱满。
凭心而论,沈叶白不说话,光是拿表情看人的时候,依稀有些孩子气。这种天生无害的面容,生得太好看了,放到职场中,尤其威慑一干手下的时候,其实不赚便宜。所以,傅清浅揣测,这也是他言辞辛辣的原因。出口伤人,有人再想忤逆他的时候,就得掂量着点儿。
再加上阴晴不定的性情,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他的恐怖莫测,才得以使他稳居高位。
傅清浅盯着他,等他回答。
沈叶白不答反问:“你自己觉得呢?”
傅清浅下意识耸肩,她哪知道为什么。
“嘶!”
椅子被他用力推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沈叶白扔下手里的餐巾纸,一脸烦躁:“自己想去。”
他大步走向客厅,自茶几上一把抓起他的车钥匙离开了。
傅清浅看着瞬间空荡荡的客厅,越发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怎么了嘛?
林景笙有点儿喝多了,因为他的话语变得比平时多。
但是,跟一般没有素质的醉汉不同,他不是胡言乱语。
倒是对着沈流云说了很多的心里话。
“其实你哥跟傅清浅在一起,让我很不痛快啊……不放心她,如果你哥辜负了她,整个就是将她毁掉了……”
看似百折不挠的傅清浅,到底有多少承受能力,没人比他更知道。
“我绝不会允许你哥毁了她。”
开始沈流云听得云里雾里,她说:“我哥那个人性格可能不招人喜欢,说话也不好听,但是,毁了傅清浅倒不至于吧。大叔,你得知道,跟任何人谈恋爱都是有分手的可能的。”爱情不得善终,那不是常有的事?她接着又说:“如果你怀疑我哥有暴力倾向,或者心理变态啥的,我可以跟你保证,你想多了,他还不至于。他顶多就是闹脾气的时候,冷言冷语讽刺她几句。”
但这不单针对恋人,在苛责人这方面,他哥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林景笙端着杯子看了她一眼,那样的沈叶白,怎么有这么简单的一个妹妹呢?
他有些好笑:“是不是你们家的心眼儿都长到你哥哥一个人身上去了?”
沈流云笑着说:“以前的确有人这么说过,但是,说得最多的,是我们沈家两个孩子,一个天使,一个恶魔。”
林景笙赞同说:“这话真不假。”
沈流云说:“这世界哪有什么绝对的坏人,和绝对的好人啊。我妈说平时我的鬼主意其实更多,反倒我哥,就职场上手腕用得比较多。生活中的事他懒得费心思。”
“你很崇拜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