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城西郊地处偏僻,再往北走一些就到了泰山派所在的泰山地界了。西郊原本是一个破败村落,只是因为何家的存在才逐渐富裕起来,何家的祖屋就在此处,包括何家祠堂也都在这里,每一年每一个在任的何家家主都要带着何家上上下下前来祭祀,那个时候就是西郊村落最最热闹的时候。
云藏锋跟着何松涛从村落中间穿过,身边跟着的护卫人数众多,高头大马胯下骑,笃笃的马蹄声让村落更显得有几分静谧,有村落里的老人和孩子看到何家二少爷到来,纷纷都和他打起了招呼。云藏锋和何松涛两骑并肩而行,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仇敌,反而更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聊得欢愉,两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喜悦的神情。
云藏锋看似开玩笑一般对何松涛说道:“何二少爷,没想到在这等偏僻的场所还有一个这么富裕的村庄,我看你在这儿也挺受尊敬的,莫不是何二少爷除了做一些惹人厌烦的事情之外还会做什么好事情。”
何松涛哈哈笑道:“云少侠说笑了,一个人坏也不可能全坏,好也不可能全好,便是圣人也有自己的私欲吧。世界上哪有只黑不白的人,又或者哪有只白不黑的人,财富、女人、权势总有一样足够吸引我们这些人一生不择手段的去追逐。也不怕给你讲,这里的人不是给我何松涛面子,而是给我何家一个面子。”
“我们何家从这里发迹,那个时候要追溯到我的曾祖父了吧,他从这里走出去开始经商做生意,一步一步慢慢发展才有了如今的何家,算起来何家从最开始做生意也有近百来年的历史了。曾祖父和祖父是念旧的人,祖宗祠堂在这里就没有把它迁移走,心想着富裕了吧就该给村里人一点甜头,那个时候何府也才建起来没多久,家里正是用人的时候,就把村里青壮年男子和正当年的女子和老妈子都招进了府里做一些杂役,你见过的那个老管家就是从侍奉我曾祖父开始就呆在何家了,家里人都挺尊敬他的。”
云藏锋有一些惊讶,没想到何家还有这样的一面,摇头叹道:“两位老人还真是不错啊,就两位老人这种精神就值得我云藏锋钦佩,不过我倒是没看出来何二少爷对下人们有多尊重啊,怕是没有从两位老人那里继承这种精神啊。”
何松涛又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你是江湖游侠,不是世家子弟,你心中所想是人人皆有父母,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就有的人要供人使唤,有的人就高高在上。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我何家供他们的衣食住行和四季俸禄,他们卖身于我何家,这是他们自愿的交易,没有人强迫他们的,他们为了生存就要牺牲掉自己的一部分作为人的尊严和劳力,而我何家用钱财换来的也正是这一部分东西,这难道不是公平?何家也不能白白让他们坐吃山空吧?”
“就像你我,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易,所以即便你我现在还是敌对的关系,我也一样尊重你和你谈笑风生。倘若我不这样对待家里的那些下人们,他们就会欺主,就会踩在我的头上让我不好受,那我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人不能对他太好,狗不能喂得太饱,这个道理或许你不会懂的。不过,有
一个道理你一定明白,那就是他们既然是下人,那他们上面自然就有人压着他们,奴役他们。”
云藏锋苦笑不已,他竟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何松涛的话。何松涛看见云藏锋的神色,接着说道:“云少侠能明白我的意思最好不过了,你看看这里的人,他们或者是年轻的时候在何家做过工的人,或者是现在自己的孩子仍然在何家做工的人,他们走的时候,何家都会给他们一大笔钱,何家自认从来没有亏欠过任何一个人。”
“有时候我就在想,有的人是不是天生就带着一种奴性,一开始还想着反抗,或者心里面有抵触的感觉,但是被奴役久了之后就慢慢地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甚至为这种被奴役的生活感到快乐。”
云藏锋不得不为此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有些人跪久了就真的站不起来了。生而为人的尊严和傲骨还是不能丢的,与人为奴为仆对于我来说还不如死了比较轻快。”
何松涛竟然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道:“没想到云少侠竟然与我的见解如此相似,我想如果你我不是因为有嫌隙的话,一定会成为不错的朋友,只可惜因为这些误会注定要与云少侠这样的大才失之交臂了。”
云藏锋摆了摆手道:“见解相同也不一定要成为朋友,何二少爷的一些行为我实在是不敢苟同,两人的眼界和身世就已经注定了我们成不了朋友。云某不敢高攀,不敢高攀。”
何松涛也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话去,反而给云藏锋介绍起了泰山的情况还是西郊村落的一些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