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摸了摸凤至的头说道:“别看你平日里机敏得很,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就犯傻。哪怕你不能进去,你自己下来知会我一声,让我来寻他也好啊。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以你和云兄弟的为人,最多有几分尴尬而已,别耽误了大事才是最为紧要的。”
凤至答了一声是,阿龙便推门进去了。房间之中被褥枕头叠放得十分齐整,桌上还放着一杯斟上不久的茶水,已经有一些凉了,没有热气冒出来了,其余的摆设与他们俩的房间别无二致,像是根本没人进来过。凤至说道:“看样子云兄弟不在房中,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龙摇摇头说道:“别管这么多了,我给云兄弟留一个条,等他回来他自然会赶到我们这里来。如果他是因为害怕逃走了的话,不,应该不会,如果是这样,他最初就不要提出一同到泰安城来营救小虎就好了。如果真的逃走了,也不怪他,毕竟何家声势威名都摆在那个地方。我还是相信云兄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弃我们而去的。”
其实,当阿龙说出那一番话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对云藏锋的坚信就已经动摇了。只有一直待在阿龙身边的凤至知道,这些年来的摸爬滚打已经让阿龙的心变了,变得谨慎,变得多疑,尤其是面对何松涛这样的人物,自身能力的不足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和自责当中,这像是一个漩涡,把他拉向了无底的深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外界的力量,可以说云藏锋的突然出现是阿龙的救命稻草,可是当这根稻草消失的时候,就是阿龙彻底崩溃的时候。
手底下的弟兄慌不择路的跑到阿龙面前的时候,他正在给云藏锋留字条。兄弟汇报道:“龙爷,事情麻烦了。刚才我和弟兄们在楼下等你,见你们许久没有下来,我就带着一个兄弟去打探打探情况,这一打探就遇上了麻烦,我们看到云少侠一个人挡住了何松涛的车队,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长刀,就这样站到了何松涛的面前,已经被何家的人重重包围了起来。”
凤至这个时候考虑的要比阿龙多得多了,她立即就想到云藏锋也是在窗户边看到了何松涛进城的宏大场面以及马车前面的囚车,他与小虎十年没见,可能没有多想就以为囚车里面的是小虎,当即就冲杀了出去想要把小虎救下。
凤至考虑到两个地方,第一个,云藏锋虽然厉害,但是到底有没有厉害到可以在何家众多高手的包围之下救下小虎并且突出重围;第二个,何家在泰
安城的势力根深蒂固,城防,衙门,军队都有他们的势力,云藏锋如果脱身不及势必会被更多人围住,如果要杀人的话只怕再难脱身。即便杀人,这些人好歹也披了一张朝廷官员的皮,大小不论,如果杀了岂不是惹祸上身,后半辈子便只能做一个亡命天涯的逃犯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相助云少侠。”凤至对阿龙说道,阿龙虽然没有想通这么多关节,心里也知道情况紧急,带着兄弟们立即出发。
一路上,五十多人紧赶慢赶,终于算是到了现场,凤至把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分析明朗说与阿龙听,并且提出建议,如有必要,尽可能把罪名全部推到云藏锋的身上,毕竟阿龙和她身上不止背负着自己夫妻这两条人命,还有数百龙虎帮兄弟的身家性命和前途光景。
凤至见阿龙闭口不言,继续说道:“夫君,凤至绝不是怕死,也不是忘恩负义,卖友求荣之辈,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这叫弃车保帅,我们在外面还可以想办法搭救云兄弟,倘若我们一同被牵连,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阿龙停下来看着凤至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凡事都是为了我好,只要是为了我,哪怕让你自己粉身碎骨也没有关系。可是,我阿龙做不出来背叛兄弟的事情,我和云兄弟为了大姐的事情吵,甚至是兄弟反目,这都无关紧要,但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命运就放弃藏锋。龙虎帮成立这么久,每一次和其他帮会打,我和小虎都是战斗到最后一刻,这一次也不例外,藏锋去打了头阵,我不可能拖他的后腿,我不想救出了小虎,却还要被小虎看不起。”
“凤至,如果今天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龙虎帮就交给你和阿豹了。记住,撑不下去了的时候就把龙虎帮散了吧,我先前还拜托藏锋带你走,只怕是多此一举了。”阿龙说完这一番话,就埋头赶路,不再置一词。
云藏锋站到了何松涛的马车的必经之路上,旁边的围观百姓都说他是不要命了,连何家二少爷的去路都敢挡住。百姓们虽然都争先恐后的抢着来看何松涛进城的场景,这种看热闹的心态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价比较好,但是大家都很自觉地留出了一条可供马车和囚车的驶过的大道,马车周围骑马的护卫不时扬起手中的马鞭驱赶那些占了道的人。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云藏锋的面前,为首的护卫见到云藏锋斜提着一柄长刀,杀气逼人,心知此人来者不善,意欲先下手为强,马鞭高高扬起,鞭子如同灵蛇吐信袭向云藏锋,云藏锋提刀的手只一翻,一挥,鞭子应声断为两截。
这一手就已经足以让护卫们惊叹,鞭子是软物,想要凭空将其斩为两段是不容易的,否则江湖上用鞭子的行家们对上用刀剑的高手岂不是大大吃亏。当然,他们也算不上用鞭子的行家,所以也不太惊讶,心下忖度只是云藏锋兵器锋利罢了。顿时,从马队中飞身而出几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看家的家伙事儿,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造型千奇百怪,每一把在漫天的烟花和灯火之中都明晃晃的,看起来十分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