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别离没有继续草纸的话题,道:“天色已晚,你总不能这样宿于城外,我们是兄弟,跟我回将军府吧。”
这真的像在关心沈羡没地方住要露宿街头。
沈羡只想赶紧拿到雾果回去,不打算浪费时间和过去人多周旋什么。是以,就道:“多谢晏兄好意,只是我还要赶路,就不去府中叨扰了,告辞。”
转身,却一把凛着寒光的剑横在了沈羡脖颈上,完全没有分寸的剑刃已经划破了薄细而白皙的皮肤,浸出了一条浅细血痕。
接着,就听晏别离的声音在沈羡耳畔响起道:“古人云,救人救到底,送人送到西。我救了你,理当送你一程。沈羡,你觉得呢?”
“······”
沈羡凝眉,看着剑刃一动不动。
然后觉得,这人果然有病······
想着动了瞬,剑刃又深一分。
沈羡毫不怀疑的觉得自己再不吭声,头和身体就要分开了。
“我觉得我们是兄弟。”沈羡道。
见沈羡乖觉,晏别离就笑道:“来人,把小公子绑了带回去。”
侍卫上前恭敬道:“是!”
沈羡:“······我是老实人。”
晏别离道:“绑着,你才安全。”
沈羡:“······”
难道不是:绑着你,才安全?
沈羡本来还想等脖颈上的剑没了就拔腿跑,现在让麻绳缠捆成了一条,被侍卫轻松抓起扔进了马车。
脖颈上的血已经凝结,只是疼的厉害。
马车里只有沈羡和一个侍卫,那侍卫手拄着剑坐着。沈羡试着在心底喊宿雪,但是没有半点反应。又试着喊薛九卿、薛柊、薛杋亦是毫无回应。
沈羡想到附在信中的那片小纸人,那是在她拿到雾果后会带她回去的纸侍。
实在不行,只能先回去再来?
但好像并非容易的事。
总之,她不想死在这里,也不能。
想了想,沈羡决定找到机会先回去。
正想着,就听见马车外一个男声道:“这小子穿着奇怪,戴的面具也奇怪,声音也跟个女娃似的,大公子抬举他做什么?”
沈羡:“······”
这时另一个男人道:“肯定有过人之处,毕竟大公子可不喜欢废物。”
沈羡却没觉得中听。
男声接道:“言之有理。”
“还有,这小子现在反抗的厉害,等过两天,肯定哭着求着要效忠将军府,追随大公子而舍身忘死。”
“大公子惜才,还算他们识相。”
沈羡听着侍卫明里暗里夸晏别离的进了城门,到了威严深重的大将军府。
沈羡被侍卫一只手提着拖了进去,然后拖到了一个大房间。
房间里没人,没灯烛,侍卫离开把门锁上了。
正是好机会,沈羡赶紧坐起来,用下巴蹭了蹭贴在肩上的小纸人。
小纸人飞了起来,沈羡透过纸窗的光辉看到小纸人就在自己面前。只要滴上自己的一滴血,再念咒语就能回去。
身体被捆成了一条,沈羡只能咬破嘴了。只是还没张口,外面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小纸人像是有意识一般,又贴回了沈羡肩上。
走在前面的是两个掌灯的侍卫,后面走来的晏别离。脸上的血污已经没了,白皙的皮肤,如琼如琢的五官,在烛火的照映下,别添一种温柔清冽。
一身黑衣,束袖轻衫,携威仪贵气。
十几名翠衣婢女垂首进来,将房里的烛火都明上后又恭敬退了出去。
晏别离抬手给沈羡松绑,沈羡警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抓自己为什么。
正担心肩上的纸侍,肩上的纸侍就被晏别离抓住了,口袋里的符纸、手机、一个布包、封印泥壶都被拿走了······
晏别离似乎不感兴趣沈羡长什么样,是以没管沈羡的面具。
看到纸侍被抓,沈羡握着的手紧了紧,正想开口,就听晏别离笑道:“从无名之地来此,是除妖师也不是除妖师。我觉得,沈羡肯定是很出色且优秀的除妖师,这符纸和这纸片人以及符壶都不像是出自平常除妖师之手。还有······。”
他拿起手机,好奇问道:“沈羡,这是何物?也是除妖的法宝?”
沈羡看着自己的手机一面脑后滴汗,一面两眼一黑,只觉要死要死。手机,符纸,布包,泥壶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纸侍被晏别离抓了!
晏别离见沈羡警惕的看着自己,倒不在意的继续拿着手机问道:“这物怎么用?”
沈羡一边想怎么要回自己的东西,一边身在屋檐下不得不回答道:“并无用处,就是块铁。”
只见晏别离白皙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手机亮了,晏别离顿了瞬,笑道:“会亮的铁吗,有意思。”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沈羡:“······”
没再捆沈羡,一个青年在晏别离前脚出去后脚进来,对沈羡道:“沈公子,我家大公子已经吩咐,以后沈公子在这将军府和他身份一样。如果沈公子愿意,可以姓晏。”
“还有,大公子虽为长,但,是庶出。不要在大公子面前提庶这个字,也少在大公子面前提二公子,也就是嫡出的晏捷。”
“只希望沈公子能在活着的时候,好好陪大公子玩。”
“府中的下人可任沈公子差遣吩咐,切勿客气,你不是客卿,大公子说你是兄弟,你就是兄弟。”
“大公子喜欢结交除妖师,你会的越多,活的时间越长。”
“还有,大公子说你很不错,说不定能亲上加亲做他妹夫。”
“你要是长得吓人,这面具千万别摘,大公子喜欢赏心悦目的人和物。”
“你身上这奇怪的衣裳也要换了。”
“婢女会伺候你沐浴更衣。”
“用过晚膳就请歇下。”
“卯时起。”
“陪大公子练剑。”
“最重要的一点是府中不许养鸟,你不喜欢鸟最好,更别在大公子面前提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