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虽白和岳将影一路快马加鞭赶赴滨州,沿途瞧见百姓也时时留意,却一直没能遇见出走的岳溪明,就在岳将影的脸色即将与锅底灰媲美之际,突然望见不远处的茶棚中,一对夫妇正收拾桌椅,那妇人头上的珠钗瞧着十分眼熟。
“那不是溪明的钗子么?”岳将影反应过来,赶忙上前询问。
掌柜的一脸诧异,见二人器宇不凡,又不敢怠慢,只得同他们解释:“二位公子,这钗子是今日有位姑娘没银子结账抵给我的,可不曾偷不曾抢啊,今个儿这是怎么了,一支钗子接二连三有人来打听?……”
沈虽白眉头一拧:“除了我二人,还有人来打听过这支珠钗?”
“是啊,一个时辰前就有一位姑娘也来问过。”掌柜的道。
“你可还记得是位什么样的姑娘?”他追问。
妇人想了想,道:“身量约莫这么高,穿着一身红衣,还牵着一匹马,生得颇为好看,在这买了些干粮和水便走了。”
闻言,沈虽白便料定了七八分:“她朝着哪个方向走了?”
他突然上前,吓得那妇人都吃了一惊,磕磕巴巴地指了指前头的岔路:“右,右边那条……”
“之前那个给了你们珠钗的姑娘呢?”岳将影赶忙追问。
“也,也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多谢!”岳将影摸出一锭银子摆在桌案上,指了指那妇人头上的珠钗,“这支钗子我买下了。”
二人互觑一眼,未免惹麻烦,便收下了银子,将珠钗给了他。
沈虽白翻身上马,招呼他立刻启程,朝着掌柜的所指的路赶去。
“已经一个时辰了,能在她们进滨州之前遇上吗?”岳将影不免担忧。
“去滨州的路之后还会分叉,十一和溪明不定一同入城,你我最好兵分两路,将这段路仔细找一遍。”沈虽白建议道,“各大门派应当也快到滨州了,得在他们和十一遇上之前想法子将他们拖住,只要滨州城的红影教弟子顺利离开,十一也不必犯险。”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诚然平日里总跟那死丫头不对付,但她毕竟也曾经是他师妹,便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也不能看着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可劲儿欺负。
跑了不久,果真又见一岔路。
岳将影略一迟疑,指了指左边那条:“我走这条吧。”
沈虽白点了点头,挥鞭朝右边的路而去。
……
与此同时,正在树下暂作休憩的顾如许和岳溪明正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
“小郡主,你……是不是对林煦动心了?”顾如许笑吟吟地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岳溪明瞬间便懵了,手中的干粮都没拿稳,落得衣摆上都是渣渣。
“顾教主,你……你胡说什么呀?”
顾如许觉着逗这个小郡主可太好玩了,饶有兴致地帮她细数起来:“先是荷包,又是穗子,现在还离开楚京来寻他,以本座之见,你可上心得很啊。”
岳溪明哪禁得住她这么盯着,忐忑地别开视线:“他是我请到府上的人,就这样被我爹赶走了,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才想找他好好解释一下的,况且他还救过我一回,知恩图报很寻常吧!”
“哦?”她越是这么说,顾如许就越是难以抑制自己使坏的心思,“说到报恩啊,不知你可有听说过江湖上英雄救美的故事?”
岳溪明愣了愣:“在茶馆里听过几回话本子……怎么了?”
她狡黠一笑:“英雄救美,美人报恩,可都是以身相许啊。”
岳溪明的脸腾地红了个透:“这么说我真的得……”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顾如许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逗你的逗你的!你这姑娘可真容易被唬!”
闻言,岳溪明气得直捶她:“顾教主!你太过分了!……”
“谁让你这么信那些话本子的?”顾如许忍着笑意挡住她那不痛不痒的拳头。
岳溪明捡起干粮,背过身去不肯理她了。
就在这时,顾如许忽然面色一变,转眼用尘土扑熄了火堆,将岳溪明拉起来躲进灌木丛。
尚在云里雾里的岳溪明不解地望着她:“顾教主,怎……”
“嘘——”她示意她不要出声。
须臾功夫,便有一行人骑着马路路过此处,转眼间就跑远了。
岳溪明吃了一惊,小声问:“顾教主,他们好像是江湖中人啊,咱们要躲着这些人吗?”
顾如许面色发沉地点了点头:“看他们穿的衣裳,是华山派和峨眉派的人,领头的两个,便是华山掌门于秋山和峨眉掌门明心师太。”
岳溪明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些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由好奇:“他们怎么会来这?”
“来抓本座的。”顾如许淡淡道。
“什么!……”岳溪明着实吃了一惊,“可他们怎么知道你要去滨州?”
顾如许没有作答,只是起身立刻解开了树上的缰绳:“这儿离滨州城不远了,凭你的轻功,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城门下,能赶得上入城,本座还有要事在身,不想死的话别跟过来。”
说罢,她便上马追着峨眉和华山众人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