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东玉繁京上千里的山野里,人声稍歇。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边是一堆明明灭灭的篝火,一身银袍的男子坐于篝火旁,银制的面具遮挡了其大半的面容,静坐于此,无意间的满身风华倾泻,莹莹皓月亦不可与其争辉,水色的薄唇微微抿着,似在沉思,清淡的凤眸依旧漂亮的不可思议,只是上面隐隐笼着淡淡的薄雾,叫人看不清眼底深处的颜色,而眸色的表面映入的是火上刚刚夹上去的烤鱼,身边放着南斗刚找回来的蜂蜜,此时还泛着甜香。
袖中的指尖时不时的相互碰撞,无形的丝线缠缠绕绕于指尖之上,纷乱的如一团乱麻除了夙黎本人,怕是没人能弄清楚这丝线的走向纹路,借着衣袖的遮挡,丝线上浅显的纹路泛着微微的金光,时隐时现,时断时续,因为主人的精力支撑,面具下的面色已经有些勉强却任然不想要放弃,唇瓣亦是抿的越发的紧。
隔着一段距离的南斗此时捂着脸上几处被蜜蜂蛰的伤口,虽然上了药,还是觉得痒痒的不舒服,着实难耐的紧,此时拉着南刻在一边看着火堆那里陷入沉思中的主子,对着南刻龇牙咧嘴道:“主子这都算了不下数十遍了,精力损耗过多,我们真的不阻止一下么?”
说着看了看相距不远的篝火人息处,碰了碰南刻的臂肘,“那边的柳知陶柳大人可是时刻让人注意着主子呢,我估计这人一会定是要过来问候几番。”
南刻收回落于夙黎身上的视线顺着南斗的目光看过去,那边大队人马的篝火处,忙碌中的几个仆从时不时瞥过来的似是‘无意中的’视线想让他察觉不到都不可能,目光不由冷了冷。
这三年远去宁城那边,除了接替盛丞相的未完成的事情也是查明其死因,中间主子虽然比这个柳知陶晚去了一段时间,但是能力着实让人小看不了,这个柳知陶倒也是乖觉,可能是知道自己不如主子,对于被半路派来插手的主子吩咐下去的命令也没有阳奉阴违,那一件件的事情也算是办的漂亮,让人找不到将其派遣回去的借口,这心机手段真让人小看不了,这三年来除了发展自己的人际关系展现自己的才干,对主子的行踪可是分外的关心,那一股熟识的劲儿要不是主子性子清冷,这都要称兄道弟了!
眼下回了繁京,三年功绩下来,也不知道皇上如何安排,护国公府又该怎样周旋!而那丞相之位三年了依旧落空,又会是何人顶替上去。
“放心,我们注意着不让那边的人发现什么便好,置于主子的事,”南刻皱了皱眉,就看到篝火边的夙黎停止了推演,从胸口处拿出一件东西,因为视角的关系南刻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就被夙黎拿在了衣袖之下,“于推演之事主子虽不轻易使用,但这本就是主子最为擅长的,想来这一次出去定是遇到什么事,主子想不通便用了推演之术罢了。”
拉着南斗走到夙黎身边,压低声音禀报刚刚收到的消息:“主子,护国公府世子遇袭的事情被人推到了六皇子身上,要六皇子在两国使臣到来之前查清楚事情原委,六皇子已经应下了。”
袖中摩挲着某物的指尖一顿,声音缓缓,似清竹暖阳柔人心脾,“是何人促成的?”
“回主子,碍于皇上在朝凰殿的那里小佛堂,刑部尚书身有不测的消息被传至之时被明贵妃提了一嘴以后查找凶手的问题,隔日朝堂上便将这件事推到了六皇子身上。”
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凤眸冷沉,“这刚回来就要出手了,真是耐不住性子,”想到玉深,眸光渐缓,“也不知道她要怎么接招。”真是期待呢!
“皇宫还有别的事情么?”
“皇后娘娘疑似怀孕,不过最后太医证实传言有误,这件事倒是在朝堂上掀起了一股小风波,不过被六皇子压制了下来,最后不了了之。”
“嗯,”夙黎点点头,知道这些事情难不住玉深,便问道:“还有几天到繁京?比之两国使臣的速度如何?”将篝火上的烤鱼拿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气味,摇了摇头,三年了,即便刷了蜂蜜,连累了南斗被蜜蜂围攻,他这烤鱼的手艺还是没什么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