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
暮色沉沉,夜幕之下,辉煌的府邸中静谧异常,斑驳的树影倒映在昏黄的窗户身上,影影焯焯,摇摇曳曳。
一间烛火并不怎么明亮的房间里,只见一人拱手于桌前,面色有些微微的紧张,还有两人坐于桌案左侧,其中一人手端茶杯看着此景,面色静然,只见他眼帘微垂,手拿着茶杯浮了浮茶沫,而后微微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然后将手中杯盏轻轻放于身侧小椅上,抬眼,幽深的眸光看向书案后的人。
而在场的另一人静坐之人面色冷凝,眼神中对拱手那人带着极大的不满,唇角的弧线更是抿的死紧,只见他道:“方兄,现如今户部油水充足,这么些天了,你就还没有查清楚国库的银两么?”面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声音却比他的脸缓和多了,显然,此人也是极为会把握方寸的主。
方复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为难道:“世子,不是我不想查,实在是这些天盛丞相看护的紧,那些银子除了皇帝,便是盛丞相在管理,我这个户部尚书现在就只能过过顺手钱,知道银子支出去了多少两,根本就没办法接触大头,是真的探不出来啊!”方复的脸上满是苦色,此时看着说话的护国公世子柳岳盛,他心里也难办啊!
自从在六皇子那里得了警告之后,他虽然心存不满,却也不敢办事拖沓,赶紧让人去世家贵族家里签订协议,忙了几天好不容易将那些协议书交给六皇子,他还没有喘口气就被叫来了护国公府,得了护国公的吩咐清查国库钱款。
置于给六皇子忙前忙后的办事,护国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知道他是不满的!
这几天他都在有意无意的靠近盛丞相,可是那个老家伙防备的紧,别说他这户部尚书不能名正言顺的看国库账本,就是连那个账本放在哪里都不清楚!
而这管理国库钱款,说起来还是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职责。
“大哥,弟弟觉得我们还是另寻他法吧,皇上早就防备着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东玉因那个六皇子而国库充盈,而方大人和贤侄又是亲戚关系,那些钱款皇上定是不会让他接触的,盛丞相这个老狐狸又是皇上的人,与我们在朝政上也是多加不合,让方大人前去,弟弟觉得,还是太明显了!”一边的柳太傅幽幽开口。
文言,书案后的护国公脸色终是动了动,只是一双鹰眸如浸着的寒潭,沉幽冷冷,“二弟说的是,只是这段时间辛苦方大人了,”好在他也没有指望方复能查出来,更何况挪动了!
“护国公说笑了,微臣不辛苦,不辛苦,”方复客气道,脸上陪着笑意,他哪敢得护国公这句话。
“如今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六皇子年纪虽小,但也是心思深沉的主,刚回京不久他那个叫天元的师傅就送东玉如此大的礼物不说,还让东玉得了他隐含的庇护,让三国都不得不退兵,也给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六皇子在背后撑着腰,让她没几天就敢动了太子的人,杀鸡儆猴不说还不让皇家因为太子而蒙了羞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运粮又是开垦土地,如今更是得了名声,死死的压着太子,这要是以后长大了……”一双鹰眸沉下来,寒冰急聚。
知道父亲的意思,柳岳盛有点担心,“父亲,不可!”
“怎么,你真的觉得这个六皇子得了老神仙的庇护便无所不能了?”眼眸微移,暗色沉沉,一双老眼让柳岳盛有点透不过气来,此时的他不在朝堂,不需要丝毫的掩饰,那积淀着岁月的威压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根本不是柳岳盛这个过而立之年没几年的人可以抵抗得住的。
柳岳盛顶着头顶上冰寒的视线,心头微突,“父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六皇子毕竟是老神仙的徒弟,孩儿怕我们要是……六皇子”顿了顿,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老神仙怕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只见他又道:“父亲,孩儿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个天元能把三国的钱粮在短短的几天全部弄到东玉,他的能力,我们实在是不能小瞧了去!”
“这个老神仙也根本不是市井之间那些弄虚作假的道士可以相比的,如今老神仙这个人更是天下皆知,我们这些凡人,实在……”
“何况,我们谁也不能肯定这个老神仙不能将死人给救活了,”这句话,才是他真正想要说的。
闻言,一边的柳太傅眯了眯精明的眸子,抚了抚胡子,点点头,赞同道:“大哥,弟弟觉得贤侄说得很对,我们不能太冒进了,不然到时候老神仙要是找麻烦,怕是多年辛苦都要付之一炬了!”口气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