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参加了这么多次的欧洲三大节,显然不会仅仅满足于金马、金鸡、华表等影帝的称号,当然他不是香港人,也从来不会期望获得什么金像奖,同时他也不会去奢望拿什么美国的金鸡(奥斯卡)百花(金球奖)奖,但是对欧洲三大节的影帝,他始终有强烈的追求,毕竟那里是艺术电影的殿堂。
尤其是自家媳妇拿了东京影后之后,更加刺激了他,总不能混的比老婆差吧!
能拿影帝,仅仅是因为演技最好么?
答案是否定的。
并不是说你演的最好,就一定能够拿影帝。象另一个时空中的靓仔青那种拿影帝就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只能说辣个男人踏着七彩祥云而来,天生的主角光环。
真正能拿奖,里面的因素错综复杂,有电影自身的因素,有评委的口味,更有电影节的风格等等。
恰好《钢的琴》这部电影和贴合柏林电影节的风格,至于评委的口味,只能寄希望于运气。而电影本身,这个就有说道了。
取决于一部电影的优劣,无非就是五种因素,题材、风格、视听语言、叙事结构、人物以及创作者的态度。
一部电影从无到有,在创作的过程中,题材的选取是最为首要的任务。《钢的琴》在题材选取上就很讨巧。
所谓题材,往往包含在两个层面。其一是主要事件,也就是常说的“故事核”,说白了就一句话: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钢的琴》故事核非常简单,就是一个下岗工人父亲为了能监护女儿,想方设法拉着朋友们制造钢琴的故事。
尽管故事简单,但是却很巧妙。因为这首先是一个亲情的故事,同时还包含了家庭观念、友谊、甚至是信仰。这些都是最大众化的情感,是有着广泛的观众群体,并且理解起来很容易的内容。
而主角陈桂林在整个故事中的动力是父爱,这本身即讨巧,又很具有说服力。不论什么剧情,只要沾上父爱两字,就为影片营造了不容置疑的合理性,这种合理无论是对于剧中人物的动机和行为,还是观众对于影片的认可都是成立的。
比如象丹尼尔戴刘易斯的成名作《因父之名》讲的就是一个父爱的故事。
另外在故事背景上,《钢的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具有超越电影的社会性和历史感优势。那就是影片选取的“下岗工人”群体以及“东北老工业基地”背景。
下岗工人这一群体在当下人们的印象中并不陌生,因为下岗潮在中国不过发生了十余年时间。而对于老外来说,每一次经济危机造就的大批失业潮,也与之吻合。再者下岗工人或者失业群体本身就是社会的弱势群体,贫穷而无辜,恰好符合了观众或者白左们心目中同情弱者的思维习惯,使这部影片很容易讨好观影群体。
至于《钢的琴》的风格,有恰好是苦中作乐的草根情绪风格。一般在大悲情环境下的故事,如果是纯悲剧,很容易会陷入你剁手我就自毁双目你再死光全家的比惨死结。
而纯喜剧则容易走直奔下三路的闹剧路数。张蒙当初在设计剧本的时候,就非常聪明的选择了喜剧化处理的杂糅式生活流。换句话说,也就是讲述剧中主人公们苦中作乐的草根情绪。
苦中作乐说穿了也是电影的万用法宝,喜剧化的情节以及角色语言便于故事展开,丰富的肢体语言也利于角色的表演和发挥,增添了影片的观赏性,而悲伤的情绪最容易煽动观众的眼泪,使电影能够感人。
前两年那部话题度极高,让威尔史密斯一举封神的《当幸福来敲门》,演绎的就是这样的风格。
至于视听语言,前面已经说过了,周舒豪那个湾湾确实有两下,画面精细,构图充满了美感,这在国产电影中绝对算是出色的。
而且片子中采用了大量的俄罗斯风格的音乐和经典中文老歌,与环境和剧情连接紧密,本身也具有强烈的表现作用。
尤其是俄罗斯风格的音乐,对于西方观众来说也并不陌生。
关于叙事结构,《钢的琴》是经典和类型化的叙事结构。简单来说,就是有着一个较为沉重和庞大的背景,其实使用的是一个常见的小故事。
《钢的琴》就是将陈桂林作为核心角色,用他凝结了其他配角,来共同达成制造一架钢琴的目标。所以所有剧情都是为了造钢琴这条主线来服务的,这也是贺新之前跟张蒙掰扯了半天的那些内容。
而至于片子中的两条暗线,则是通过小菊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来为角色施加压力制造困难,然后又通过政府要炸毁两根烟囱的一条线索来增加影片的群体性和时代感。
人物,这是一部典型的大男主的片子,陈桂林这个角色非常立体丰满,完全具备问鼎影帝的条件。
至于创作者的态度,无论是导演张蒙还是男主角贺新本人,都是真正亲历了那个时代,换句话说两人就是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整部片子的格调和对人物的刻画既真实又克制。
既没有突出刻画人物的苦难,又没有过度煽情。即便对陈桂林的妻子小菊跟的那个卖假药的男人也没有采用态度鲜明的批判姿态,因为这就是现实,同时也使得片子能够贴近角色又不失风度的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