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出了王府,沿路碰到的下人都目光疑惑的看着暮雪,心中充满了疑惑。
暮雪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是在花厅与世子爷叙话吗,怎地哭着离开了……
而某位毫不怜香惜玉的世子却神色自然,施施然的走出了花厅,缓步回了自己的小院,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如此,众人便愈发好奇了。
到底世子爷和暮雪姑娘说什么了,竟将人都给招哭了!
王府中的下人自然不会得知,黎阡陌是把送上门来的美人给推出去了。
不光不要,还在人家面前狠狠的秀了把恩爱。以至于暮雪一路哭着跑回了丞相府,直接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任凭丫鬟在外面如何安慰她都置之不理,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泪水将身下的锦被都晕湿了,她却无心理会。
耳边不断的回响起黎阡陌温柔平静的声音,可话中的内容却如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凌迟着她的心。
“我不愿。”
“今生我都只认定了凝儿一人,无关她是否是丞相的亲生女儿。”
“我娶她,与她携手终老,与她能否有孕有何干系?”
“岳父与你尚有养育之恩,他也顾念着你真心待他的情意,是以会顾及些你的感受,但我不会。谁伤了凝儿,谁便是我的敌人,不将对方置于死地,便难消我心头之恨。”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想,不断提醒她,今夜的自己闹出了多大的笑话。
他竟狠心到要杀了她……
思及此,暮雪的眼泪便流的愈凶。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一个男人的深情和冷漠。
深情是对楚千凝,冷漠则是对她。
心伤至极的闭上了眼睛,暮雪似是哭的累极,连莺儿悄然走进了房中都没有留意到。
“小姐……”
将脸埋进被子里,暮雪没有应声。
见状,莺儿的声音便愈发小心翼翼的响起,“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去见世子爷了吗,怎么哭着回来了?!
莺儿不问还好,这一问暮雪方才勉强止住的泪意便再次翻涌,“今番我自取其辱,日后哪里还有脸再出去见人……”
“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不肯收我,不光是我,除了世子妃的女子他都不要。”暮雪的声音闷闷传来,哭的嗓子都哑了。
闻言,莺儿不禁微怔。
除了世子妃以外的女子他都不要?!
送上门的“肥肉”都推出去,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吗?
回过神来,莺儿皱眉看着躺在榻上的自家小姐,走到屏风后面将帕子晕湿,随即才又回到榻边,“小姐,您别哭了。”
“义父说的是对的……我硬要插足,无非是在为难自己……”
“小姐?”
“呵呵……”苦笑了一下,暮雪起身接过帕子,凄然落泪,“是我太异想天开了,论品貌论出身我都不敌世子妃,凭什么与人家争呢。”
一听这话,莺儿便不觉惊讶的挑眉,“您放弃啦?!”
“……嗯。”
不放弃还能如何呢,人家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哪里还能舔着脸再凑上去!
何况,黎阡陌对外人的狠心绝情她今晚已领教过了。
此刻心口还钝钝的发疼,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她已不想再感受一遍了。既是她主动贴上去他都不要,她何苦还作践自己……
只不过,莺儿却不似暮雪这般想。
被小姐买回丞相府之前,她曾在不止一户人家当丫鬟,见惯了男子偷腥花心,是以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不为美色所动的男人。
真的有,也定是有何隐疾说不出口。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莺儿的眼神不禁一亮,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刚想说与暮雪听,却见她神色疲惫的挥手道,“你下去歇着吧,我想自个儿待一会。”
“小姐……”
“去吧。”
见莺儿还欲再言,暮雪却径自倚在榻边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
抿了抿唇,莺儿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本来她还想再劝劝小姐,让她别这么轻易放弃呢。
保不齐,是世子爷有何隐疾,不然的话,为何世子妃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了呢?
再则,他许是忌惮着丞相大人也说不定,只要小姐再去求求丞相,指不定这事儿就成了。只要小姐成为了世子爷的侧室,那自己将来也可当个通房什么的,总比当个伺候人的奴婢强……
*
广陵王府
打发走暮雪之后,黎阡陌回到院中时,明显感觉到一丝异样。
听着房中传来的说笑声,他的眸光不觉微闪。
“谁在房中?”
“是齐寒烟来了。”鹤凌低声道。
听到这个名字,黎阡陌墨眸微眯,随即抬脚走进房中,果然见她毫不客气的坐在厅中,一边吃着下人给楚千凝做的宵夜,一边天花乱坠的说着什么。
“手机、电视、洗衣机这些都太复杂了,我就是解释了你也听不懂。不是你智商不够,而是你的想象力贫乏。”
“……哦。”
点了点头,楚千凝便不再追问。
余光瞥见黎阡陌回来了,她的眸光不觉亮起,“回来啦。”
“嗯。”
随意瞟了黎阡陌一眼,齐寒烟兀自喝着粥,口中继续道,“消息已挖的差不多了,再多的,她也吐不出什么了。”
她虽未言明,但楚千凝他们却都知道她指的是“乐敏”。
在楚千凝身边落座,黎阡陌淡声道,“说来听听。”
“哐啷”一声松开了手里的匙子,齐寒烟拿帕子擦了擦嘴,随后才一脸正色道,“乐敏的确是听从乐烛在行事。”
“还有呢?”
“乐敏非是她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