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到侯府这一家人如此齐全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引得满朝文武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照理说,老侯爷如今也算是儿女双全,世子爷也娶了媳妇,本该尽享天伦之乐,怎知侯府竟会如此鸡犬不宁!
一见他们那个眼神,楚千凝就隐约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她想说的是,眼下这般算什么,待那位西秦公主也嫁进侯府,那才是真的热闹呢……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朝中众臣皆入宫赴宴,可却迟迟未见容敬的身影。
别人不知,楚千凝却一清二楚。
想必是献宝似的将那枇杷奉给了怡敏贵妃,却在无意间惹怒了对方,若她在景佑帝耳边吹吹枕边风,那容敬的仕途可就更不顺了。
钦阳侯想必也看出了他如今势头大不如前,是以才任由怡敏贵妃拿他泄愤。
正常情况下,凤君撷才是容敬最应该效忠的人,可他弃正主而转求他人,此举不免有生出异心的嫌疑,想来也将凤君撷给得罪了。
这一点,怕是他自己也没有料到。
大抵在容敬心里,凤君撷与钦阳侯是一伙儿的,但楚千凝却不这样认为。
两厢合作,必是因为有利可图。
凤君撷看中了侯府的根深蒂固,钦阳侯则是看中了凤君撷的势单力孤。这样的一位皇子,于他们而言想来比较容易掌控。
即便将来凤君撷登基为帝,钦阳侯也有能力干政。
届时……
这皇位到底落在何人手里可就两说了。
胡思乱想间,楚千凝回神的时候,便见两人已走到了碧霄台。
看到跟在怡敏贵妃身后走进殿内的傅思悠,她的眸光不禁微微闪动。
前两日,九殇传回了消息,说是景佑帝终于宠幸了傅思悠,本以为是看在钦阳侯的面子才召幸了她一夜,哪成想接下来竟夜夜承宠,连怡敏贵妃都被冷落了几日。
一时间,后宫风向骤变。
想到傅思悠是因何才能承宠,楚千凝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笑意,暗想这倒是位聪明女子。
据闻,景佑帝因新选进宫的秀女太多,一时难以选择究竟该先宠幸何人,后宠幸何人,是以便玩笑似的想了个主意。
他让小太监放两只羊在后宫的宫道上,让羊随意溜达,羊停下的地方距离哪处宫宇最近,他当夜便宿在哪里。
巧的是,那羊每日都停在傅思悠的宫殿附近。
楚千凝听后却觉得可笑,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倒是曾在一本杂记中看到,羊喜盐,嗅之而食。
是以她约莫着,傅思悠用的大抵就是这个法子,命人在宫门口前洒一些盐水,待羊经过的时候它们自然会停下。
只是不知,这位宠幸能持续多久。
若是一朝怀了身孕,事情怕就会麻烦了。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九殇尖细阴柔的声音响起,便见身着明黄服饰的景佑帝和皇后缓步走入殿内。
刹那间,满殿的人都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大手一挥,景佑帝朗笑着看向众人。
今日一宴,倒是比之前庆贺容锦仙有孕还要热闹,虽是少了一个容敬,但却多了一个凤君撷。
他的伤似是好的差不多了,是以今日便也进宫来赴宴。
感觉对面一直有一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楚千凝方才要抬眸望去,不想忽然被黎阡陌紧紧握了下手,她下意识看向他,就见这人清润笑道,“想吃蜜饯。”
“那就吃呗。”和她说干嘛?
“凝儿就不能喂为夫吃一颗吗?”黎阡陌挑眉笑问。
“……”
原来是这个意思。
抿了抿唇,楚千凝满足了某人的那点小心思,拿起一颗蜜饯递给了他,不想黎阡陌却就着她的手直接咬了一口。
这事儿要换作是在府里,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眼下他们在宫中,目之所及这么多人在,他怎么就不知收敛些呢?
赶紧收回手,楚千凝状似不悦的剜了他一眼。
谁知某位脸皮极厚的世子爷毫无所觉,甚至还一脸坦诚的解释道,“为夫病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虚弱的很。”
“……”
她看他是不要脸的很。
心里虽是这般腹诽着,但楚千凝还是挥退了一旁伺候的宫女,亲自为他布菜,精心挑了一些他素日爱吃的放在了他面前,还特意让人将酒换成了热茶,贴心的不得了。
这一切她做的自然,似是素日在侯府也是这般照顾身边之人,却不知这一幕落到别人眼中,有多令人心下嫉妒。
凤君撷借着喝酒的动作微微低下头去,趁机掩住了自己眸中的阴寒之色。
黎阡陌……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也配这般安逸的活着!
娇妻在侧,他看他很是受用嘛。
想到楚千凝一开始本该是自己的皇子妃,却被这人硬生生搅和至此,凤君撷便觉得怒从心中起。
思量间,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落了下成,以至于后来处处被人打压。
原定的皇子妃人选跑了,黎阡陌看似胡搅蛮缠,可实则却更像精心谋划,他与黎阡舜斗了这么些年都未曾丢了性命,可见他的手段!
倒是自己……
一直盯着楚千凝,反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
目光幽幽的望着对面的两人,凤君撷握着杯盏的手不觉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