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匕首上嵌着的绛紫色宝石,乃是原本的一半。”
“一半?!”楚千凝打量了两眼手中的匕首,发现那宝石华光璀璨,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而且丝毫看不出被切割的痕迹。
“是的,一半。”
“另一半呢?”
“回公主殿下的话,另一半……在四殿下手中的那把匕首上……”
闻言,楚千凝不禁一愣。
凤君墨?
倘或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要怀疑景佑帝是将他们两人凑成一对了。
“陛下让奴才给您讲一个故事。”说着,小九子看了看待在榻边的容锦仙和云落,话音忽然顿住,意思十分明显。
见状,楚千凝了然道,“表姐先出去等我吧。”
“嗯。”
点了点头,容锦仙和云落一前一后走出了殿中。
待到殿内没了旁人,小九子的声音方才轻轻响起,“四殿下的生母乃是从前的舒妃娘娘,当年她临产之时,先生下了四皇子,不想腹中竟还有一胎,但在那孩子在生产过程中没了气息,当夜陛下便命人下旨安葬了,是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后来,景佑帝将素日戴在身边一枚绛紫玉佩一分为二,嵌在了两把七星宝珠的匕首中。
将其中一把给了凤君墨,另外一把存放了起来。
直至今日——
赏给了楚千凝。
“陛下说,望您仔细收好。”
听小九子说了这么多,楚千凝的心中不可谓不震惊。
有关于凤君墨的事情,她知道的并不多,前世对他便不是很关注,今生方才得知他与黎阡陌是同一阵营的人,可还未等她详细了解,后者便不在府中了。
没想到……
居然会是从景佑帝的口中听闻的。
原来,当年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比起那些陈年往事,楚千凝更好奇的是,景佑帝给她这把匕首的目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真的想要和她当一对温馨和谐的父女吧?
在心底嗤笑了下,楚千凝掂了掂手中的匕首,面上一派恭敬道,“这既然是父皇的赏赐,本宫自然会仔细收好。”
“陛下还说,您今日受了伤,还是留在宫中调养为好,幽月宫早就命人整理好了,您随时可以住进去。”未等她说什么,小九子便自顾自的接着说,“不过陛下还说了,若您不喜住在宫中,眼下想要回侯府也是使得的。”
总之就是,她想如何便如何。
“知道了……”淡淡的应了一声,楚千凝的脸上未有任何欣喜之色。
景佑帝在试探她!
倘或这会儿她立马提出要回侯府,那就代表她之前所言的“父子情”不过是在诓骗他,转眼他就会寻个由头找她麻烦。
至于留宿幽月宫……
微微敛眸,她语气平静的对小九子说,“有劳父皇牵挂,烦劳公公回去禀报一声,便说本宫身子不适,恐要在宫中小住几日调养。”
“奴才遵命。”
话落,小九子转身欲走,却被楚千凝出声唤住,“公公请留步。”
“公主还有何吩咐?”
“本宫素日见跟在父皇身边的人都是杨公公,倒是瞧着你面生的很,不知公公如何称呼?”前世,并不知有他这个人在……
“您唤奴才‘小九子’就行。”
“小九子……”
默默回想了一下这个名字,楚千凝发现她还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莫说是这个名字了,就连和“九”字沾边儿的都没有。
“公主殿下若没别的事儿,奴才就先回御书房去伺候了。”
“慢走。”
“奴才告退。”恭敬的朝她俯了俯身,小九子这才转身离开。
而他一走,容锦仙便走进了殿内。
心知她心里正为自己担忧着,楚千凝想解释却知道眼下不是好时机,只能赶紧捡要紧的对容锦仙说,“我的伤不要紧,表姐无须担心,眼下最重要的,是你须得尽快赶去容府,将宫中之事说与外祖母和舅母知晓,免得她们为我担心。”
“好。”
“便说我受伤是假,一切均是计策而已。”否则,外祖母定然无法安心出城的。
“……嗯。”
“事不宜迟,表姐这就出宫去吧。”留她在此久待,她心里也放心不下。
可容锦仙听闻她的话,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你不和我一起出宫吗?”
楚千凝专注的望着她,然后摇了摇头,“我要留下。”
“不行!”
“表姐……”
未等她把话说完,容锦仙就很坚定的反对道,“我不同意你留下,就算他眼下封了你为护国公主,可谁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万一……”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楚千凝很清楚她的意思。
万一之后景佑帝色心又起,那她的处境岂非很危险!
握了握容锦仙的手,楚千凝郑重道,“我绝不会轻易拿自己冒险,便是为了你们我也会好生活着,今日进宫前我也做了一些准备,是以表姐不必担心。”
就算是在席间为景佑帝挡了那一刀,她也是在确保自己性命无碍的前提下。
因为她很清楚,那既然是钦阳侯府的一出戏,刺杀之人出手的时候便绝不会使出全力。
她突然冲出对方想收势也来不及了,是以一切都刚刚好。
不过,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楚千凝倒是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当时……
似是有什么人拉了她一把的样子。
可分明她的身边没有人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劲儿使大了,一时出现了错觉。
“凝儿?你想什么呢?”容锦仙见她出神的望着某处。
“……没什么。”
说与她知道也是平添担忧而已。
明白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便很难再改变,容锦仙只得千叮咛万嘱咐道,“你在宫中,务必要小心些,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能轻信,知道吗?”
“嗯。”
“我会试着求求凤君荐,让他安排在宫中的人手暗中保护你。”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但总要试一试。
容锦仙自己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但听在楚千凝耳中,却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深知自己这位表姐有多清高孤傲,能从她口中听到“求”这个字,堪比天上降下一场黄金雨。
楚千凝一直觉得,让容锦仙卑躬屈膝的向何人低头,比杀了她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