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缨愕然:“照这么说来,如此轰动的一场比试,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朱雀道:“慕容寒山游历不定,虽然找不到他,但残剑靳天涯肯定不会走,咱们天亮以后去拜访拜访他不就行了?”
伏缨道:“我看他若是输了的话,未必肯见人,困得要命,不跟你说了,先睡了。”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起了床,洗漱过后,两人到外面去吃早点,朱雀一边吃一边拉着他让他讲一讲他在皇宫的见闻。
伏缨跟他说了个大概,朱雀又让他详细说了一遍,伏缨不得已,将昨夜经历细细说给了他听,就连自己错入郑贵妃房间的事,受她胁迫之事也都毫不隐瞒地跟他说了,毕竟他对昨夜一事颇感自豪,也并未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
朱雀说道:“后宫争宠牵扯太也广泛,那刘贵妃为什么搬离那间寝殿?多半是她在得宠时,看着哪间宫殿住得舒服,便央求皇帝让她搬了过去,而刘大人并不知道此事,所以说错了地方。”
伏缨喟然道:“你这种事后诸葛亮现在再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
朱雀安慰他道:“亏得你先遇到的是十分有心计的郑贵妃,偿若你真是找到了刘贵妃住处,她耐不住性子,尖叫起来,你岂非落个麻烦?偿若你闯入和刘贵妃不和的高贵妃处,嘿,就算你最后能够逃脱得出,怕今日京城中也早张贴了布告,给你来个满城缉拿。”
伏缨思之也是一阵后怕,他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还是我伏缨命好,真若是闯进了高贵妃等人的寝殿中,这是恐怕早就凉了,那郑贵妃在一见到我后就从床上坐起,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而且毫不惊慌,绝不是普通人,我看皇上的心迟早要被她笼络过去。”
朱雀叹道:“郑贵妃说得好听是个贵妃,说得难听,不过是皇帝三千佳丽之一,她就算能得皇上宠幸又如何?上面还不是有个皇后压着她一头?何况过的几年,皇帝喜新厌旧,说不定又将她弃之如履,就算她有手段将皇帝收服得服服帖帖的,甚至捧她做了皇后,那满朝文武甚是知礼,也不会将她这个篡位的女子有什么尊敬,唉,宠也苦,怨也苦,自从她们进了皇宫,这一生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伏缨听他这一席话说得真切,想说不信,但心中又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唯有陪着一起叹气。
谁都没想到朱雀这些话竟一语成谶,没过两年,皇帝果然对高妃没有了兴趣,对郑贵妃则千依百顺,皇后心生不满,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郑贵妃的坏话,说她什么狐媚圣上,使得圣上无心顾及朝政等等,被皇帝大骂皇后善妒,此后再也不让她侍寝。
皇后早年生有一子,原本已是妥妥的太子,哪想着郑贵妃不久后也跟着生了一个皇子,郑贵妃被皇帝立为郑皇妃,两人的孩子还因为立谁为太子而闹得不可开交,皇帝偏心郑贵妃所生的孩子,太后和群臣则依据礼法力争,皇后之子才是弟子,皇帝不满众人对他的干涉,中间贬黜了无数大臣,历经数十年,最后还是以皇帝的妥协方告以终结,史称国本之争。
虽然皇帝迫于太后和群臣的压力,不得不立皇后所生的皇子为太子,但皇帝心头还是对郑贵妃感到歉意,以至于在临死时终于不再顾及一切,封郑皇妃为郑皇后。
郑皇妃成为郑皇后,却是在皇帝临死的那一刻,皇帝一死,这个郑皇妃立刻失去了依仗,被打入冷宫十年,最终幽幽而死,虽有皇后名号,却无皇后之权,她最终得到了她想要的,却失去了包括她孩子在内的一切,令人后人禁不住唏嘘感慨。
只不过这是后话,当时的朱雀和伏缨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当真一如朱雀所言罢了。
京城大事算是了结,两人只要拜见过靳天涯,便会再次分开,各奔前程,故而两人很珍惜这分别前的时刻,两人谁都没有提及何时去找靳天涯的事,而是在吃完早饭后回了客栈,朱雀又指点了伏缨一些剑法上的技巧,两人就这样一直耗到了晌午。
午饭过后,两人再没有不去拜见靳天涯的理由。
朱雀道:“走吧,我昨夜在靳天涯门外等到了半夜,若是连他们比试的结果都糊里糊涂的,我怎能甘心?”
伏缨也道:“是啊,该去了。”
午后,两人备了份厚礼,一起来到靳天涯宅院去,希望能探听到昨夜他和慕容寒山比试的结果,偿若能问到过程,那就更加理想了。
结果,等两人来到靳天涯家附近时,才看到想知道结果的可不止他们两人,靳天涯大门外的一条街上都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京城武林中人,还有一些是外地来京城的武士,大家对于他和慕容寒山的比试都感到好奇,而且事关京城武林声望,他们大都希望亲自听到靳天涯说一声是他赢了,慕容寒山败了。
可是靳天涯的大门却从内紧闭,大家都在外等候,也没有一个人去敲门,他们只希望靳天涯或者他家的下人开门口,再问个明白。
偿若昨夜比试的结果是靳天涯胜了,那么他便是京城武林的骄傲,谁敢对他不敬?
偿若是靳天涯输了,这时候有人敢来骚扰他,惹得他恼羞成怒,进而和他结了怨,那不是自讨苦吃吗?就算他败给了慕容寒山,那也是京城第一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