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山蹲在三人尸体旁边,自己查看他们身上致命的伤口,看得出杀害他们的人武功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不会武功,然而作恶之事,和会不会武功并没有什么关系,三人都是死于刀上,鲜血染红了附近的草地,三人尸体并没有分开,极有可能他们母子三人遇害时没有人独自逃生,为了自己的亲人,就连小小的孩子都没有因为危险而逃离。
他们死得好惨,这更让慕容寒山感到心痛。
白面和尚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脸色也和慕容寒山同样阴沉,他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慕容寒山说道:“他们死于刀伤。”
白面和尚说道:“不错,若是剑伤伤口不会张开这么多,一般人偿若见到他们三人所穿的衣服,绝不会起意抢劫他们,除非是知道他们三人身上有一百两银票的人。”
慕容寒山恢复了些冷静,他说道:“不错,咱们再返回村中去问一问。”
白面和尚说道:“未必是村民下的手。”
慕容寒山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白面和尚说道:“你看凶手下手的凶残,绝不像初次做这种事的人,倒像是个杀人劫财的老手,我可不是吃了人家的嘴短,故意在维护他们。”
慕容寒山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咱们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可知就算是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回到村子里去,咱们总要回去问一问,这里脚步凌乱,最后离开的脚印是往西去,我想此人杀人劫财后,暂时不会回来了。”
白面和尚喟然道:“就算要回去,也要先将他们掩埋了再说。”
慕容寒山说道:“想不到她为了收敛自己男人的尸骨自己却惨死在此,想来她男人的尸骸再也无人识得,咱们就将他们埋在这里,等找到凶手后,我剜了他的心来给他们祭奠。”
两人即刻开始挖掘起来,慕容寒山并没有用剑,而是用手,白面和尚本想去找个趁手的工具,见他如此,只得也跟着用手刨土,两人内力注入掌中,手如铁铲,迅捷地挖了起来,春天泥土潮湿,一铲就铲出一大块来,很快挖出了一个大坑,白面和尚固然弄得一身黑泥,慕容寒山一身白衣也沾了不少泥土。
挖好了坑,慕容寒山抱着三人的尸首一一放入坑中,母亲放在中间,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放好之后,他正要跃出坑来,忽然见到女人的手紧紧攥着,慕容寒山掰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里有一个扣子,扣子十分普通,正是寻常武士服用布系成的疙瘩扣,定然是她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这枚扣子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冤屈。
慕容寒山将扣子拿起,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悲哀,他想不明白,为何世间会有这么多的恶,他一向不喜过问江湖中事,然而这次不同,他首次生出非要将这恶人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的念头。
等他跳上来后,两人一起将土推入坑中,慕容寒山提着剑来到一棵树前,挥剑斩断了树干,三两下削出一块长方形的木板做墓碑,之后他提着剑,一时想不起要在这块墓碑上刻什么字,思索良久,他挥剑在木板上刻道:一缕冤魂之墓。下面提名:罪人慕容寒山。
白面和尚见状问道:“这样写是否言重了?”
慕容寒山沉声说道:“若没有我给他们的银票,他们何以能被歹人杀死?和尚,我非要为他们报仇不可。”
白面和尚说道:“嗯,算我和尚一个。”
两人随即折返回了村子,村中村民见到两人灰头土脸去而复返,都感到十分惊讶。
慕容寒山找了口井,洗去了手脸上的尘泥,然后对在一旁看着他的村民说道:“让今日围观那女子卖子的人,全都到这里来。”
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该听他的话去办。
慕容寒山抽出剑,在井边的石头上横竖斩了几剑,这块石头立刻分成了几块,在村民目瞪口呆中,慕容寒山缓缓将剑插回剑鞘,同时喝道:“快去!敢有不来的,这块石头就是下场!”
几名村民吓得连忙去通知当时围观之人,白面和尚心中佩服,对付这些愚民,实在没有必要浪费口舌,须得快刀斩乱麻,还有什么比剑的威慑力更好的呢?
很快,早上围观的村民陆续走了过来。
慕容寒山坐在井沿上,对他们一一进行盘问,这个村子本来就不大,所以全都相互认识,多数的人还都有着宗亲关系,经过一个时辰的细细盘问,终于问出了村子里有一个叫做胡连开的人没来。
据村民所言,这个胡连开在村子里是有名的二流子,好吃懒做不说,还常常偷鸡摸狗,整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烦他,只不过怜他父母双亡,没有将他驱走罢了,而且前些日子他一直嚷嚷着要去参加义军,众人都暗暗感激村中将会少了他这一个祸害,可是他流连几日,想不到在今日走了。
几个人都说在早上看那女子卖自己孩子时见过她,后来大家一哄而散,便再也没人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