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我以为禁忌也不过尔尔。”
“说到禁忌,我等作为生命而存在,以及生命拥有智慧这种事情本身,才是天地自然间最大的禁忌!”
“我们习以为常的日月星辰,风雨雷电,诸般自然事物,难道就真的和谐合理,全无怪异了么?不,时至今日,我们仍然不知元始之力从何而来,不知自然本质究竟几何,我们同样是在黑暗之中蹒跚学步,甚至不知何时就会堕入未知的深渊,为何只因见惯就心安理得,不曾见过就畏惧排斥?”
“那是生灵自我保护的本能在作怪,是以生命是否还在延续的结果判断安全。”
“因此,没有必要对未知和禁忌心怀太多敬畏,选择接纳它们,融入它们,才能真正理解。”
“假若禁忌能被认知,那么任何试探之举都是努力,终将证明,禁忌也并非可怕,说不定充分认知之后,我们会恍然大悟。”
“而若禁忌永远不可知,我们再如何尝试,始终还是无法揭晓其本质,那么见惯亦是枉然,经验也全无意义,既如此,畏惧害怕又有何用,躲避又怎能确认安全无忧?”
李尘自我反省归自我反省,嘴上却并不那么说,反而罗列一番理由,为自己辩解。
沈龙城道:“胡扯!诡辩!主动招惹和谨慎以对,哪种态度遭殃的可能更大,哪种结果更为安全?我看你根本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把老夫当傻子不成?”
但李尘已是偃道大师,即便他贵为大长老,对这等人物也无可奈何。
他就是这么一副莽上加莽的姿态,难道还能关起来,甚至打杀不成?
偃者可经不起这般的内耗。
李尘也知道沈龙城不会对自己如何,笑了笑,厚着脸皮道:“您还是帮帮我吧,到时候我们二一添作五,均分好处如何?”
沈龙城恼然道:“等闲利益对我有何意义?若能顺利从中领悟法则和根源道术,我早自己探索去了,还轮得到你来二一添作五!”
李尘恍然觉悟,不会是这位偃道宗师过于忌惮海皇,以致没有探索遗秘的信心吧?
据记载,海皇原本就是顶尖的元神境大能,神秘匿迹之后,更是疑似步入仙神之境,绝非寻常高手能够对付。
唯一有利的,是海皇极有可能已经丧失思维能力,甚至彻底陨落。
沈龙城仿佛察觉到了李尘目光的含义,有些不自在道:“我承认,我不敢去!我才不陪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去送死,虽然你只是把一副身躯落在了那里,看起来有办法逃脱,但是怎知下次就不会直接魂飞魄散,甚至变成怪物?我也劝你多想想后果,禁忌最大的威胁就在于未知,而未知是不可掌控的,你若聪明,就该适可而止,不要再玩火。”
李尘叹道:“可若不去探索,怎么破解未知?”
“先民以降,雷火就食,或尝百草,或抱木以漂洋,焉知生死?”
沈龙城一时哑然,根本无法回答。
是啊,不去探索,怎么破解未知?
古往今来,无论仙凡,人类认知自然,改造自然,可不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原始人或以黑夜行动为禁忌,或以雷火为禁忌,或以不认识的动植物为禁忌,江河海洋,更是如同深渊不可逾越,而今人视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