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身子滚圆月牙子坐在桌前,一手捋着胡须小辫,一手端着冒着清香的绿茶杯,笑盈盈地喝了一口,咂咂厚厚的嘴唇,一对细眼睛眯成一条缝,就这样盯着千手,欲说还止。
千手很不自在,就像有几只蚂蚁在身上来回地爬,双腕侧交于胸,上体后倾,臀部大半悬空,只剩股部一侧与凳子接触,要是一般人,早摔地上了。
“千手,我有那么凶吗?”看着千手宛如受委屈的小姑娘,月牙子问道。
“没有。”千手声音轻如蚊子,头摇得像拨浪鼓。
“茶不好喝吗?”
“不是,我不渴。”
“听说吉门解除了对你的通缉令,”月牙子又喝了一口茶,小眼睛往上瞟了一瞟,“怎么,你不高兴?”
“长老,我很高兴。”千手额上渗出了一层密密的细珠。
月牙子嘴角微翘,“你有何打算?”
“全听长老安排。”
“千手,昨天议会时你怎么没有现在听话啊!”
“噗通!”千手一屁股坐地上,又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昨……昨天,您……您……我……我没有违抗您的旨意呀,一直都在听着话呢!”
“嗯?”
“长……长老,当时鬼鬼一长老为难您时,我一直在低头想怎么帮您,我刚想好帮您带炎墨,那……那个隶元夫不敲门就跑进来了,他……他就抢了我的风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月牙子又喝了一口茶,收回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见状,千手把一颗跳出的心又放回了胸膛。
“念你一片忠心,我就不派遣你去猎杀‘灭’组织了,给你一个机密任务,摸底吉门‘追远’计划,不要打草惊蛇,你可愿意?”最后的问句带着质问语气,千手的确不敢“不愿意”。
“弟子愿意。”千手的确带着诚意。
两百多年前,“灭”组织带着恐怖席卷了吉门与齐门,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腥风血雨,血流成河,男女老幼皆不放过,只留下一堆堆白骨、一座座肉山……
最后两门不计代价,请丁门众位长老与高级弋者一起联合攻击,才消灭了“灭”组织。只要“灭”出现,吉门和齐门必须放下恩怨,共同御敌,这也是最近几年两门偃旗息鼓的主要原因。
千手的神态令月牙子很满意,“下去吧!”
“是!”
“等等,”月牙子又叫住离去的千手,“千手啊,我知道你是诚心想帮我的,是隶元夫那家伙抢了你的风头。
俗话说得好,盛情难却,我就成全你的那份心意,拿出你每月俸禄的三成拨到隶元夫账上,帮炎墨解决生计问题。对了,这个事还由你来做,不然鬼鬼一就对我不满了,我的苦衷你可要理解啊!”
说完,月牙子轻轻地拍拍千手的后背,一脸慈爱。
“长老放心,我一定秘密完成,感谢您给我表忠心的机会。”
千手的心在滴血,他不笨,已经中了圈套了,就只能顺杆爬。
这事要做到绝密是真心的,不然,鬼鬼一要是知道了非扒他的皮不可,谁叫自己手贱,偷回这么一个“宝贝”砸自己手里,从此真是“好运”连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