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赵祯嘉奖并重赏了范宁,范宁这才告辞出宫,他的述职定在明天下午进行,述职报告已经交上去,今天主要给他好好休息一下。
范宁的坐骑留在鲲州没有带回来,他只能乘坐牛车,从皇宫出来,他雇了一辆牛车回自己位于飞虹桥的府宅。
牛车在大街上缓缓而行,两边是繁华喧闹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断传来的叫买声,竟给范宁一种隔世之感。
牛车上并不是范宁一人,还坐着另一个客人,他年约四十岁左右,身材矮胖,看起来像个商人。
范宁一上车,他便不断地打量着范宁,此时范宁已换了常服,穿着朱佩给他做的深衣,头戴纱帽,加上年轻,皮肤黝黑削瘦,看起来就像一个在衙门内跑腿的年轻文吏。
走了一段路,这名中年男子忽然笑问道:“小哥在哪个部门做事?”
范宁愣了一下,便笑了笑道:“我在秘书监。”
“不知小哥认不认识香药局的人。”
“认识倒是认识,就不是很熟,这位大哥有事?”
中年男子连忙欠身笑道:“我是大相国寺旁边流云香药铺的东主,我姓刘,小哥能不能帮我搞几根琥珀木,每根琥珀木我给小哥五贯钱的好处。”
范宁眨眨眼,笑了起来,“你是说鲲州运来的两万根琥珀木?”
“正是,上次那一批我没有买到,遗憾啊!这一批一定要买上几根。”
“可琥珀木怎么归香药局管?”范宁不解地问道。
“小哥有所不知,琥珀木就是松明,又叫北沉香,上次就是由香药局负责拍卖,它虽然没有沉香名贵,但也是稀罕之物,家里梁上若有一段琥珀木,房宅里鼠蛇不生,数十年香味萦绕,无病无灾,若用它做先祖灵牌,能保佑子孙富贵,家道兴旺,是好东西啊!”
范宁哑然失笑,“刘东主是想做琥珀木的生意吧!”
“怎么不想呢!说实话,上次拍卖琥珀木,基本上都是被皇亲国戚买走了,平均才二十贯钱一根,太便宜了,若在市场上至少能卖到百贯钱。”
“有这么值钱?”
“当然很值钱,市场上是按斤卖,一斤两贯钱,一根琥珀木至少五十斤,那不就要百贯钱了。”
难怪船队进京城,会有那么多木材商人蜂拥而至,原来这里面有这么高的利润。
范宁想了想道:“刘东主给我张名帖吧!我一个朋友手上也有一点,或许他会卖给刘东主。”
中年男子大喜,“我叫刘丰,是大相国寺西面流云香药铺的东主,小哥儿在那边找我就是了。”
范宁想到明仁的船上还有三百多根琥珀木,原本是用来掩盖金砂的,现在发现倒可以卖个高价。
回到飞虹桥府宅,范宁发现大门紧锁,自己却没有钥匙,他只得又坐上牛车去奇石店找二叔范铁戈。
之前听明仁说过,他们的奇石店去年初已经将隔壁的书店买下来了,店面扩大了一倍,经过五年的苦心经营,范家的奇石馆已成为京城第一大奇石馆,当然也和它经营的田黄石有关。
随着时间沉淀,田黄石的珍贵品质愈加突出,已经成为石中珍品,一块极品田黄石可以卖到数千贯钱,如果经范哲雕刻,那更是奇货可居。
老远范宁便看见了奇石馆,不过现在已经改名了,不再叫石破天奇石馆,四年前,范仲淹觉得‘石破天’这个名字太狰狞,便将店铺改名为‘石珍奇石馆’,并题写了店名。
门口的欢楼扩大了一倍,两座店铺连为一体,店面装饰宽大而古朴,显得很有气派,上面一块大牌子,写着‘石珍’二字,正是堂祖父范仲淹的手笔,也不知道他现在近况如何?
这时,范宁忽然发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宽大华丽,让范宁不由一怔,这是朱佩原来乘坐的马车啊!
“阿宁!”
身后忽然传来惊喜的喊声,范宁回头,只见朱元丰从店铺走出来,一脸惊喜地望着自己。
“我说马车怎么眼熟,原来老爷子在这里!”
朱元丰大笑着拍了拍范宁的肩膀,“臭小子回来了怎么不到我那里去?”
“我上午刚回来,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走!我带你吃午饭去。”
朱元丰不由分说,拖着范宁便走,范宁指指店铺,“让我先给二叔打个招呼。”
“你二叔不在,去码头看琥珀木去了,要下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