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么?”
寒绯世看着她浑身煞气的模样,微微咽了口唾沫。
萧锦颜单手拎着剑,剑尖垂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有火光在跳跃着。
站定在寒绯世面前,萧锦颜缓缓勾唇,唇色妖冶绯红,“我说过,现在该是我报仇的时候了,寒绯世,血海深仇,你已经为西梧报了一次,这一回,是我还你的!”
寒绯世眉心紧蹙,“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总是听不懂你的话?”
萧锦颜抬起剑,食指在锋利的剑刃上轻轻划过,“你不用懂,你只要记住,今日的一切,是你欠我的!”
说着,她凤眸微眯,将剑缓缓搭上他的脖子,歪着头似在研究该从何处下手才好。
寒绯世后背爬上一层层细密的冷汗,薄唇轻颤着,微微发白。
雨雪遮挡着他的视线,几乎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可是刺骨的凛然杀意却一点一点摧残着他的意志。
“我们曾经,可是见过?”
他突然问出这句话,带着一点揣测和不肯定。
萧锦颜弯着唇没说话,她将锋利的剑刃刺进了寒绯世左边的肩胛处。
“这一剑,是为你颠覆我的国,残害我的百姓!”
寒绯世脸上血色一瞬间尽褪,肩胛处密密麻麻的痛侵扰着他的神经,一瞬间颤抖着说不出话。
萧锦颜仿佛没看到他的痛般,慢斯条理地拔出剑来。
手肘往右边挪了几寸,将剑刺入他右边的肩胛骨。
“嗯~”寒绯世不可抑制地闷哼出声,浑身肌肉紧绷,脸上青筋突起。
“这一剑,是为你屠杀我皇室宗亲,威逼我朝文武!”
带血的剑刃一点一点移到寒绯世的心脏处,萧锦颜唇边笑意加深,寒冷的冰雪打湿了她全身,冰凉的发丝贴在她两颊,森寒的眼中倒映着汹涌而出的鲜血,像极了一个魔鬼。
她猛地用力,将剑没入他的心口。
“这一剑,是为你乱箭射杀我皇兄,亲手逼死我父皇和皇祖母!”
寒绯世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萧锦颜白色的裙摆,他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望着萧锦颜,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鲜血混着雨水淌在他跪着的一片地方,顺着留下邢台。
他颤抖着抬起来,眼中映着萧锦颜残忍弑杀的模样,脸上尽是未退的惊骇和不解。
“你……”
一个字尚未说出口,他已经没有再开口的机会。
到死,他的眼睛也未闭上,死不瞑目。
萧锦颜突然笑了起来,像极了一个疯子。
“寒绯世,我曾说过,若有来世,势必让你跪在我的脚下,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围观的百姓们早已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所有人静默无声地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后背阵阵发寒。
陆靳和陆少离都僵在当场,看着她几近癫狂的模样,手脚发麻。
邢台上的其他西梧余孽,也以极度恐惧地眼神望着萧锦颜,若不是他们口中塞着白布,他们会失声痛骂,会惊惶叫嚣,可是目睹了萧锦颜的所作所为,他们竟然连再开口的勇气都已经没有。
萧锦颜笑够了,也哭够了,任由脸上的泪被雨水冲刷走。
她转身看向寒绯世身后的西梧余孽,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猛地将手中的剑一扔,冰冷无情地落下一个字。
“斩!”
……
连绵的雨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萧锦颜也病了整整三天三夜。
昏昏沉沉中,她仿佛置身冰雪交融的寒冬,又仿佛身处深火炼狱的炎夏。
痛苦之中,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好像是楚卿白的声音,又好像有皇兄的声音,还有皇祖母的声音……
迷迷糊糊睁开眼,萧锦颜刚刚动了动眼珠,便听见花月喜极而泣的声音,“公主,您终于醒了!”
萧锦颜看着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模样,声音干哑得厉害,“我睡了多久?”
花月一阵痛哭流涕,“三日啊,三日来高热不退,还不停说些胡话,太医们都差点被陛下下令杀了!”
“皇兄来过?”萧锦颜一下子抓住话中重点。
花月猛点头,“来过了,太后也来看你呢,见您退热了才放心回去。”
萧锦颜眉眼间一闪而逝的落寞,随即又问,“世子呢?”
“在给您煎药呢。”
萧锦颜愣了一下,“给我煎药?”
花月哭着哭着,一下子绷不住笑了,“您都不知道,世子每日亲自抓药煎药,还给你煮粥,头发都快烧掉了一半。”
萧锦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一下子笑出声。
“咳~”
楚卿白站在门口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正着,眼见花月越说越离谱才不得不出声打断。
萧锦颜第一时间朝他看过去,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并没有看见花月口中的模样,反倒是一身清朗,半点也看不出是去钻过锅灶出来的人,头发也未见奇怪。
直到他走到自己身边坐下,萧锦颜才瞥见他短了一小截的长发。
应当是被火烧到之后修剪过了。
萧锦颜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白哥哥,辛苦你了。”
楚卿白神色有些别扭,“不辛苦,你醒了就好。”
“公主,您一定饿了吧?世子煮的粥,您正好喝了再喝药。”花月十分殷勤地站起身,端过楚卿白方才放在桌上的一碗玉米粥。
萧锦颜轻轻点了点头,楚卿白将她抱起来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然后接过花月手上的碗,“我来吧。”
花月笑眯眯地萧锦颜眨了眨眼,然后开开心心地跑了。
“小白哥哥,我自己来吧。”萧锦颜看着他耐心舀了一勺粥,然后温柔地吹了吹,递过来。
楚卿白不语,但是丝毫没有要让她自己来的意思。
萧锦颜只好不辜负他的好意,享受他周到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