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梢瞅见,虽没看得真切,也能模糊猜到他意图。这么一惊吓,想也没想,急急背转过去。
情形不对,再待下去于她无益。正想开溜,脚跟儿才离了地,已被他忽而扼住手腕。看似没下狠劲儿,不会叫她觉出疼来,偏偏又不容她挣脱。
那人悠悠牵着她,不管不顾,绕过锦屏往内室里拽。
“逃的什么劲儿?”这人在她身前,一边从容迈步,一边抽出腰间佩带。扬手扔出去,恰好搭在屏风架子上。衣带一头耷拉着,摇摇晃晃,坏了锦屏上整幅丹青的素雅。他这般行径,竟显出几分公子哥儿的浪荡来。
七姑娘吓得傻了,呆若木鸡,脚下挪不动步子。
前头那人觉着手上重了些,带着人不顺畅,回瞭一眼,索性挟着她臂膀,半搂半抱,提溜着人继续往前。
身旁人靠得这样近,她胳膊肘时而碰到他的肌肤,七姑娘悚然一惊,总算有了羊入虎口的惧怕。
“是我错了还不成。今儿不该跟您犟嘴,往后您说什么是什么。求您快撒手,被人瞧见,浑身长嘴都说不清的。”
期期艾艾,是真怕了。没被控着那手胡乱去掰他手掌,见他赫然回身,衣袍大开,上身几乎看了个通透。腰腹下亵裤都瞧清了系带颜色,杏黄绲了金边儿。
她大惊失色,敌不过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手捂住自个儿眼睛,死死梗着脖子,身子向后拼命与他拉扯,脖子险些没的扭断。
看她这泼赖样,哪里还有贵女淑仪。女学里教养,天塌下来都得挺直脊梁骨站着,脸上堆笑,不叫旁人瞧出失态。
这学堂,她算是白去了。
逮着了猎物,心头踏实,他又不紧不慢起来。仿若使蛮力劲儿的人不是他,更没有任何强人所难。出口反倒教训起她来。
“不想被人窥见,便乖乖闭嘴。唤你做正经事,这样心虚做甚?莫非心头有鬼?”
谁心头有鬼呀?七姑娘被人倒打一钯,只恨这人颠倒是非。可到底被他敲打一回,冷静了些,明白事情闹大了,这人是不怕的,于她却是灭顶之灾。于是声气儿也跟着渐渐消停下去。
苦着小脸,垂头丧气脚跟脚走在后头,也无需他如何使力,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悲壮。
他手上牵着人,触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心头微漾,背着她,眼神又柔又沉。
到了内室门口,忽而站定。缓缓松开手,拍拍她胳膊,自个儿不进去,倒给她派了个差事儿。
“去角落嵌螺钿红木柜子里,取一身干净衣袍送净室来。”说罢独留她一人在此,径直去了后边儿。
姿态洒落,衣袍洋洋洒洒,数不尽的风/流倜傥。
七姑娘紧握着小手,面色都能开染坊了。
这就是他说的正经事儿?
这人是怎么诓她进书房的?分明说是谈论殷姑娘,到头来,又拖又拽,加之出言恫吓,为的就是叫她送衣裳?
小脸儿青白交加,直冲冲奔进屋,心里存了窝囊气,一把拉开柜门儿,看着眼前整整齐齐叠放的各式上好袍服,嘴里嘀嘀咕咕,呢喃着“坏心眼儿”。
想整治她就明着说,戏弄人也不带这样的……再想一想,他这样待她,好像她还真就没还手之力。
委实不甘心,食指无意识顺着一叠叠衣衫划过去。
嗯?怎的这一摞都是月白色,不染纤尘,白茫茫一片儿堆她眼前。好似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