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出苏辰砂眼中的情意,那提及到他的胞妹时,那波澜不惊的潭水仿佛因石子的投入而泛起波纹。
“不论怎样,都要感谢二位。”凤祁展颜。
“王若是非要感谢,倒真有一人王需要亲自向他致谢。”
“哦?”凤祁一思,“可是那位当年领养胞妹的前辈?”
“没错,正是刀前辈,不过他此时不在府中,待他回来后,王可亲自见他一面。”苏辰砂颔首。
“这是应当的,如若不是那位前辈,胞妹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凤祁不敢想象若是那样的结果他该当如何承受。
“辰砂会尽快安排王与阿梨见面的,她此刻在慎王府中,明日一早我便遣人去慎王府告知。”顿了顿,“今夜便在府上住下吧,只是日后为了不让人有可乘之机以此做文章累及羽涅,还要请王暂时委屈于客栈之中。”
“本王明白,本王此次本就是私自出国,只是难免会走漏消息,若是被小人听闻了去,误会本王与慎王殿下私下往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本王来时已经与银决在醉霄楼定下了房间。”凤祁不禁感叹苏辰砂心思细密,且一心都为秦羽涅着想。
“辰砂这就命人去将厢房收拾出来。”苏辰砂遣了婢子去收拾厢房,恰好此时苏越也从外归来。
“公子,并无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他向苏辰砂汇报情况,也向凤祁行礼。
“那便好,你去歇下吧。”
“辰公子,这天色已晚,下人们也需休息,便只请他们打扫一间屋子便可,银决可随意找一处将就一晚。”银决一心只想着凤祁,并不顾及自己,又不愿多加麻烦苏府中人。
“这样吧,银决你来同我一道睡,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在凤祁要出言反驳银决时,苏越开口了。
“好啊,越大哥。”银决笑着应下。
“那便都去歇息吧,也已经深了。”苏辰砂说到,“小越,明日清晨你去一趟慎王府,将情况与羽涅和阿梨说明,让他们来此。”
“是,公子。”
刀鸑鷟眼也不眨地盯着天穹上那轮弯弯的明月,双手托腮撑在石桌之上,竟也未注意到来到他身边的秦羽涅。
“好看吗?”秦羽涅敛衣在她身边坐下,同她一道仰起头来看着那轮月亮。
“你来了。”刀鸑鷟收回目光,“公主呢?”
“遣人用马车送回宫了。”
刀鸑鷟闻言后,不自觉地轻笑出声,“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秦羽涅先是一愣,后来明白了便也跟着她笑了起来,“我这个皇妹是父皇唯一一个女儿,性子张扬,自幼又深受父皇母妃的宠爱,就连祖母都拿她没有办法。”
“但不难看出,她也的确很喜欢你这个皇兄。”
“她从小便爱惹事,又都是我替她担着,她便觉着在我这里能够不受束缚吧。”秦羽涅不禁想起了从前的事情,言语也愈发柔软了起来。
“看来你打小就是替罪羊。”刀鸑鷟一语双关,让秦羽涅不禁大笑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敲了下她的额头,“你呀。”
“好啦,不同你玩笑了。”刀鸑鷟正色道,“可还记得我今日同你说的那件事?”
“你说,在忘忧宫不仅见到了婉才人。”秦羽涅也敛了笑意,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没错,我当时正在若初姐姐的寝殿与她说话,却无意间在她的珠帘后发现了一抹绯红色的衣摆在轻轻摆动,那里定是有人。”刀鸑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秦羽涅闻言后,若有所思,“我或许知道是谁。”
“你知道?”
秦羽涅点点头,“安永琰。”
“为何?”刀鸑鷟瞳仁骤缩,满面疑惑,“为何你会觉得是他?”
“安永琰总爱穿绯色衣袍这是一点,但更重要的是云苍阑一直以来都与九幽圣教有往来。”顿了顿,“这样一来,若是云若初在与安永琰交谈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刀鸑鷟心下一想,的确有此可能,“我担心他会伤害若初姐姐。”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秦羽涅蹙着剑眉,“若是云若初对安永琰有所作用,那么他便不会轻易地害她。”
“话虽如此,但若是若初姐姐有一日未合他的心意,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刀鸑鷟如此一想便有些焦灼难安,“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保护若初姐姐。”
“你何尝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呢?”秦羽涅望向刀鸑鷟的双眸,神情中有刀鸑鷟看不懂的深意。
但秦羽涅的话却让她生出一种无力感,云若初她真的会心甘情愿地为一个魔教教主卖命吗?为什么呢?
刀鸑鷟或许忘了,或许还不明白,爱能使一个人重生,也能够使一个人义无返顾地奔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