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九年七月初一,博义州,博义城,刺史府。
长空碧色,千山万重,炽热而耀眼的金光铺洒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之上,粼粼波光上漂浮着被雨水打落的花瓣,顺水而下,流经至大海。水鸭扑棱着双翅划动水波,将水面上的落花掀起抛飞,嬉戏玩闹,犹似在制造着一场花雨。
碎乱的嫣红点缀着幽幽青山,一眼望去,是朱碧相间的夺目感。
刀鸑鷟坐在房顶之上,屈膝抱腿,将下巴搁置在双膝之上,定定地看着远山,怔怔出神,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今日起的极早,却是什么事情都还未做,便来到这房顶,坐在砖瓦之上,看太阳升起,看金光四射。
不一会儿,她发现有人进了院中,她低垂了眉眼去看,只见秦羽涅迈入院中,他应是要去房中找自己。
刀鸑鷟忽然玩心大起,故意不去惊动他,只想看看他从屋中出来后没见到自己的疑惑模样。
她移动到房顶边缘,屏住呼吸观察着秦羽涅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似乎并未发现自己,只径直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渐渐地他走至被房檐遮挡着看不见之处,刀鸑鷟静静地等待着他打开房门,却迟迟没有听到声响,不禁觉着奇怪,便立刻佝着身子想要向下查看一番。
她身子朝前微微倾斜,却不想还未有所大动作,便看到秦羽涅缓缓地从房檐遮挡住的后方退了出来,抬首浅笑的望着她。
她一惊,不想自己的心思又一次这般轻易地被他发现,赶忙退回了房顶中央,端正乖顺地坐着,想要以此掩饰自己方才的种种“罪行”。
秦羽涅施展轻功,飞身跃上房顶,径直朝她走来,她却装作没有看见一般抬头望天。
“知道自己被我揭穿了?”秦羽涅伸出修长的手指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弹,靠在她身边坐下。
“什么呀,每次都被发现,真是无趣。”刀鸑鷟不禁感叹。
“你那些小伎俩何时逃得过我的眼睛?”秦羽涅偏过头去看她,只觉她今日不似平日里那般神采奕奕,即便是与自己玩闹着,也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是,殿下聪明过人,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刀鸑鷟也偏过头去直视着他,不知为何她总是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来与秦羽涅交谈,总觉着十分有趣。
“你开心就好。”秦羽涅笑着说。
刀鸑鷟听闻后倒是颇为骄傲地扬起了头。
是啊,这天下能够让秦羽涅这般纵容之人除了刀鸑鷟怕是再无第二个人了。
“羽涅,我发现你最近时常笑。”
秦羽涅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刀鸑鷟会有这样的感觉,但瞬时反应过来,心下了然,“你可知我为何时常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