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听得心中暖意洋洋,没有多做辩解,拱手应诺。
刘景这才点点头,接着目光转向一旁的刘先,道:“昔日入襄阳,刘君视我若子侄,多有教诲,恍如昨日一般。刘君尚安好?”
刘先虽是刘表的心腹,居“半刺史”別驾之位,但由于其出身荆南,对刘景十分欣赏,并且其族中子弟,多已投入刘景麾下,因此近些年刘表对他多有猜忌,不再如以往一般信任有加。
看着龙章凤姿,甚有威仪的刘景,刘先不禁感叹道:“荆南本是荒芜之地,历来蛮多士少,竟能诞生出将军这等当世人杰。古往今来,荆南之地,豪杰英雄,未有过于将军者。”
刘景摇头道:“刘君夸奖过矣。自董卓乱国,天下崩裂,生民几亡,鬼神泯绝,秦项之际、王莽之时,不过如此。”
刘景顿了顿,又道:“招命英俊,延揽豪杰,与天下争衡,非我之志也。惟愿建伊、吕之业,追桓、文之功,攘除祸乱,诛灭无道,安定海内,使万民不再受战乱之苦,饱食暖衣,耕田凿井,熙熙皞皞。”
刘景言辞慷慨,意气昂扬,闻者莫不动容,刘先亦不例外,他终于知道为何刘景能够在短短数年间白手起家,雄霸荆、交。
值此天下大乱,诸侯并争,试问如刘景这般既有救济天下之心,亦有救济天下之才的英主,有识之士谁不想追随左右呢?
刘先肃然而拜道:“先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刘別驾之言,亦粲之心也。”
南下来见刘景的不止庞统、刘先二人,事实上襄阳士族豪家几乎都派出了子弟,加上州中吏士,整个使团人数多达百余人。
王粲也跟着一起来了,其性格素来躁竞,如今刘景入主荆州在即,他自然不愿在襄阳枯等,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当初被他视为后辈的潘濬、诸葛亮,一个被刘景提拔为交州刺史,据万里之土,如古之诸侯;一个被刘景任命为军师,委以大事,地位仅在刘景之下。
反观王粲自己,这些年来在襄阳只能用“碌碌无为”四字来形容,至今仍是一刀笔小吏。
王粲从不怀疑自己的才能,当初他若随潘濬、诸葛亮一道南投刘景,如今身份地位,不说在二人之上,也绝不会相差半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王粲辗转反侧,常常悔恨当初的选择。不过话说回来,他从小体弱多病,而荆南乃卑湿之地,瘴气横行,丈夫多夭,以他的身板,未必能够经受得住荆南的风雨。
王粲正是考虑到自己身体的状况,才最终选择留在襄阳。
刘景握住王粲的手,笑道:“六载不见,仲宣雅度恢廓,亮拔不羣,风采更胜往昔啊。”
两人数月前曾有机会见面,当时王粲奉刘表之命,南下当阳传达指令,适逢蔡升率众袭取当阳,王粲被堵个正着。他虽有投靠刘景之心,奈何家眷皆在襄阳,为此,他特意给刘景写了一封信,说明情况。刘景没有为难他,连面都没见,就将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