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浮以劫掠往来行商,因而致富,家财巨万,是以宅邸建筑十分豪奢,就连四墙亦以青石结角,朱垣碧瓦,屋宇鳞接,酃县城中,可与之相比者寥寥无几。
见刘景为她们安排了如此奢华的宅邸,显然颇为用心,继母张氏脸色稍稍有所缓和。
刘景对这里十分熟悉,领着家人简单参观了一下宅邸屋宇。
今天他已提前告假,因此一整天都没有离去,不仅陪家人共进晚餐,甚至晚上也留此过夜。
入夜,邓瑗与刘景有了独处时间,将父亲邓攸的信交给他。
刘景打开信匆匆一瞥,内容基本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未来南阳的局势,将会持续恶化,直至官渡之战爆发。因此对于丈人邓攸的担忧,他除了无关痛痒的安慰几句,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邓瑗忧心忡忡道:“我已经给父亲写好回信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新野陷入动荡是迟早的事,我劝父亲不要死守祖地,事有不济,可避走襄阳。”
“避走襄阳?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刘景闻言默默点头道。
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自然是邓攸一家南下投奔他,不过这也就是心里想想罢了,除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否则邓攸绝对不会前来投奔他。
邓瑗依偎在刘景怀中,神情有些黯然地说道:“希望父母兄侄安康,未来还能有重逢之期。”
刘景轻叹道:“以丈人家世、声望,不管是刘景升,抑或曹孟德,都会礼遇有加,安全无忧,我们一定会有重逢之日。”
“嗯……”邓瑗轻轻闭上双眸道。
…………
次日一早,神清气爽的刘景暂别继母张氏、嫂子赖慈,带着邓瑗返回县寺官舍,安顿好妻子后,刘景立刻投身于公事之中。
三月乃春耕之始,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时候,同时三月业已进入雨季,酃县由于地势低洼,饱受内涝之害,加上之前大小官吏狼狈为奸,中饱私囊,因此堤坝、墙垣不得不重新修缮。
这时候抽调百姓服役,无异于杀鸡取卵,往年龚英等人不顾百姓死活,以致弄得怨声载道。
刘景却不能这么做,所幸,他之前俘虏了一千七百余叛军,后来南下灭族十余姓,又俘虏一千余人,二者相加人数已超过三千。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成年壮丁,以他们代替百姓服役,修筑工事,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目前刘景主要将人力集中于修筑堤坝,防止发水。
至于城墙,被他暂时搁置下来,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将县寺迁往临蒸乡的打算,是以对修缮酃县城墙兴趣不大。
临蒸乡就是后世湖南第二大城市衡阳所在,刘景虽然对此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又不瞎,亲自考察临蒸乡后,无论从各方面考虑,都比现在的酃县县城强百倍。
事实上长眼睛的绝非刘景一个人,前几年,因为内涝越来越严重,已有人提议将县址迁往临蒸乡,只是因为酃县县城年年劳师动众,修缮工事,“有利可图”,所以被贪官猾吏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