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伴着美妙的歌声,一宁从昏沉的梦中苏醒,他显得比较疲倦,但还是迅捷地掀开被盖跑到洗衣台前整理仪容。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带着无奈,也带着期盼的心情。
他仍然能够记起第一次看电影的场景,那是小时候去粮食局前的大地坝看的露天电影。他骑在父亲的肩头左摇右晃,仿佛身处战争年代,化身为英勇无畏的战士同凶恶的侵略者战斗。
那时的电影是光影投射到幕布上的方式展开的,如果有人伸出手在光源比划,定然会在幕布上显出手的形状,所以观影的人都会离得这道光远远的,他们生怕会破坏播放的效果。坝子里人很拥挤,长条凳承受着难堪的工作量,吱呀着快要散架的声响,但它的意志很顽强始终没有坏掉。他已经忘却了当时观影的具体,但坝子里融洽而热情的氛围始终记在心里,电影的内容让这些朴实的农民产生了共鸣,甚至呼喊着同其中一样的口号,那样宏大,那样的震撼人心。八一电影制片厂出品的确属精品,能够轻易地调动起众人的爱国之心。
自己有多久没有接触过电影了,他想着,确实应该去看看了。
“东阳,走啦,去看电影了。”一宁走入东阳的房间,摇晃着他昏睡的头。不久之后,他缓缓的从床铺坐起,长舒一口气才睁开眼,从床头的木桩上取来外衣披上,翻身就下了地。
有时候,男生睡觉不太讲究,和衣而眠是常有的事。因为他们总是错过正当起床的时间,掀开被盖,穿上鞋就能出门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便捷的,这样能够节省更多赶路的时间,他们方能及时的到达学校。东阳的头发乱糟糟的,他用水沾湿后拿手弄了下,嗯,并不需要过多的梳理和装饰,就是如此的简单。
“欣然呢,怎么没见她?”一宁往里屋瞧着,欣然屋内的被盖叠得方正,还残留着芬芳的气息,窗台上晒着几只滴水的白色袜子,还有淋过水的小水仙。
“她出门去了,好像说是被请去看电影了,对了,这么早叫醒我,有什么事吗?”东阳还带着哈欠,他还没完全从周公那里走脱。
“不是一来就给你说了吗,看电影呢,说不定你还能碰到她呢,我们这片就只那一个电影院,准备好了再叫我,我还要去拿些东西。”
“你去吧,我等会儿下来叫你。”
照着镜子,整理下衣着发现没有什么不妥,穿着他平日里都舍不得的贵重衣物,带着已经补好的蓝底挎包再上楼去叫东阳。东阳有些磨蹭,许久都没收拾好。
“阿宁,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就像是我的及时雨,你看看这张票。”东阳指着票面上的文字眉飞色舞着,“这场电影正是欣然看的,而且挨得很近,多谢成全。”
“对了,欣然去了哪里,谁请她去的?”
“苏鸢啊,她昨天就跟我说了,好像是到学校门口集合的,我们现在去还赶得上。”
“走吧,我都等不及了。”东阳拉着一宁的手往外跑着,他很兴奋也很精神,全然不同于初始的情态。
“阿宁,早上好!咦,东东,你怎么跑过来了?”欣然打量着焕然一新的东阳,眼睛里满是狐疑,“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要去干什么?”
“当然是来见你的,不然我还能去干什么呢?”东阳把票递给了欣然看,欣然哪里还不知道他是打着怎样的主意,只是领着苏鸢走近两人。
“那么,还有谁没到呢?阿宁,吃早饭没,今天我高兴,可以请你的。”欣然显得很豪迈,完全不同于她平时吝钱的样子。
“吃过了,热了下昨天的菜,味道还不错。”
“好吧,既然你主动放弃这个机会,那就算了哈。”欣然促狭地笑着。
“唐班长,你来了,我们不如去茶馆坐坐吧,暖和着等也比在这里傻站着好一些。”苏鸢提议道。
“我来啦,有没有久等呢,班长大人。”顾芳骑着她的小车优雅地滑到了众人跟前,她突然的出现让欣然眼前一亮。
“东阳,欣欣,还有苏苏你们都在啊,我真是太辛福了。”顾芳喜形于色,拉着两女孩的手说着悄悄话。
顾芳没待多久,将车推往校内去了,枫树间很空旷,她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位置。
“原来你等的是顾芳啊。”苏鸢嘀咕着,但还是被听到了,那眼中一霎的失落让一宁有些心疼,但他也不好言说,只是抬头望着天上飘动的浮云。
他们去的正是时候,电影院内的人不多倒给了他们许多能听清楚彼此讲话的机会,欣然和东阳自是腻在一起,他们三人一宁居于中位。
电影是青春题材的,这倒很合那两人的口味,将东阳当作靠枕的欣然傻笑个不停。顾芳与苏鸢皆是看得泛泪,一宁心中却满是怅然,这世界上总有深爱着你的人被你深深的伤害,而他们却依然深爱着你,就像是螳螂的爱,酷烈而伟大。
“你说,多久才能等到一个爱你的人?多久才能得到想要的辛福呢?”顾芳问着一宁,希望从他这里找到答案,她不满悲伤的结局,电影中的男女主角有着甜蜜的开始和悲惨的结束,这让她触动已。
“我并不知道,我只会像他一样等着,无论是怎样的结局,只要曾有一分真意便是值得。”一宁宽慰着啜泣的顾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