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下个月就要出阁了,她与程晋之的婚事是圣上、皇太后大力赞扬的,临嫁前,自要进宫谢恩、听太后教导。
皇太后对林琬的印象一直挺好,问了些婚礼准备,又笑着要添赏。
林琬一一谢过。
“你们两个丫头有缘分,”皇太后一手拉着一个,道,“娘家就住对门,嫁的丈夫虽不是亲兄弟俩,但也和兄弟差不多。哀家很是看好你与程家三儿,婚后好好过。”
林琬应了声。
许是先前的事儿叫她老人家颇为感慨,皇太后叹道:“哀家这个年纪,对晚辈,也就盼着你们各个和顺。
进宫来时,与哀家说说妯娌姑嫂间的小欢喜、小烦恼,谁肚子有了,谁家哥儿、姐儿落地了……
再听听民间声音,看一看太平盛世。
可临到这个岁数,近来这一月月的,听的多是御书房里的战报,紧着又要使人催漕,南陵也不知道何时能安生。”
顾云锦看着皇太后微蹙的眉心,不免有些感叹。
皇太后这一生,什么大起大落都见识过,这会儿几句“软话”,就是一时之心情,不是真的不满与退让。
顾云锦想了想,道:“总不能不打,南陵也是朝廷的土地,住着朝廷的百姓。
咱们开朝时,从前朝接到手中的土地,并不是如今这个样子,每一寸的土地都是争出来的。
北境寸土不让,东异与我们来来回回那么多年,现今俯首称臣,亦是肃宁伯一年一年打下来的。”
提及本朝获得的胜利,皇太后脸上又有了荣光,笑了:“是啊,都是打出来的,你本就是将门女,若说不打,你们这样的将门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说完,皇太后又看向林琬,问道:“你是书香出身,你以为呢?”
林琬通透人,弯着眼笑道:“您忘了我要做将门媳妇儿了吗?您与云锦刚说的东异,不正是我将来的公公一寸一寸打下来的?我可自豪了!”
皇太后抚掌大笑:“老喽!偶尔多愁善感,老年求个安稳,却忘了这天下安稳是最难求的,多少帝王一生所求,也就是一个‘天下太平’。”
临近傍晚,绍方德才回到顺天府中。
孙祈交代了他彻查,绍方德也不敢胡来,依着规矩、章程查。
他不糊涂,查到这会儿多多少少也品出滋味来了,这案子的背后恐不是内院女眷害小殿下,而是朝堂上的东西。
这么一来,绍方德就有点儿不好办了。
查不出真凶来,不好交差,查出来了,他能办某一位殿下?
绍方德苦着脸来回翻阅案卷,长长叹了一口气。
师爷看在眼里,犹豫着建言:“大人,这查到了谁咱们都办不妥,您不如请教请教小公爷,这该有个什么样的度。”
“不行,”绍方德果断拒绝,“其他破不了的案子,甚至真是大殿下内院的女人弄出来的事儿,我都可以请教小公爷,但这回不行,几位殿下相争,小公爷出什么主意都不合适。小公爷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别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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