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日要说的事情太要紧了,念夏和抚冬都有些坐立难安,等她们去看顾云锦,才发现自家姑娘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看顾云锦一动不动坐在那儿,面前的话本已经很久没有翻过页了,她的目光不晓得落在何处,早出神了。
烛火暗了暗。
抚冬起身,拿着剪子拨了拨灯芯,屋里一下子亮堂许多。
她正对着窗,烛光中,突然有一人影映在窗户上,她唬了一跳,剪子险些失手滑落,好在很快就稳住了。
指着窗户,抚冬冲念夏一阵挤眉弄眼。
念夏一时没有领会,等她看向窗户时,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来人敲得很轻,哪怕是在清冷的冬夜里,这声音也极小,传不开去的,也大抵是心里记挂着,这声音无限放大,如擂鼓一般,惊得顾云锦猛得坐直了。
念夏轻手轻脚去开门,果不其然,外头是蒋慕渊,她赶紧侧身把人让进来。
抚冬依着安排,回了她住的屋子,那屋靠近与正院相连的月洞门,万一有什么动静,她能尽早发现。
蒋慕渊站在中屋,没有立刻往里头走。
为了动作方便,他外头没有裹斗篷、披风,一路过来,身上带了不少寒气。
他倒是不觉得冷,反而胸口滚烫滚烫的,可他不想寒气冲着顾云锦,便多等了会儿。
念夏从里头端了盏热茶出来,蒋慕渊接过来暖手,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念夏身后侧的顾云锦。
顾云锦站在落地罩边上,原就不甚清晰的思路在对上蒋慕渊的视线时,更加乱成一团了,她用力抿了下唇:“里头暖和些。”
说完,她转身又回里头去了。
蒋慕渊饮了热茶,不疾不徐跟着顾云锦往里走,在木炕的另一侧坐下。
顾云锦收在袖口里的手指下意识地捻了捻。
前两回,蒋慕渊也是这么与她说话下棋的,她彼时坦荡,不觉得有任何旖旎,如今心虚,分明是隔了一张几子的,却好像变成了紧挨着似的。
明明,从前在白云观里,共撑一把伞,她都能心平气和地与他絮絮叨叨说上一大段的
蒋慕渊读到了顾云锦的回避,他倒是不意外,小姑娘突然之间被点透了,进退不安是肯定的,但肯坐下来与他开诚布公地谈,就是好事了。
可眼下看来,她还是太紧张了些。
蒋慕渊扫了一眼屋里摆设布置。
布局与珍珠巷里的差不多,只是架子上的东西几乎都不同了,他寻到了棋盘,起身取来摆开,把棋篓推到顾云锦手边,道:“先下棋吧,不是说寻到破解棋局的法子了吗?”
纵横之间,黑白子依次落下。
前面百手是前回下的,顾云锦来回研究了许久,哪怕思绪还混着,也能按部就班地落子。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清脆的落子声,不轻不重、不急不躁。
顾云锦在这落子声中渐渐平静下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目光沿着那执棋的手指缓缓而上,最终落在蒋慕渊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