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她问道。</p>
“不舍得又如何。”常云成说道。</p>
谢老夫人看了眼一旁睡着的谢氏。</p>
“云成，别怨你母亲。”她低声说道。</p>
常云成笑了。</p>
“外祖母，怎么会。”他说道。</p>
谢老夫人抬手抚了抚他的头。</p>
“不知不觉你都这么大了。”她笑道，伸手比划一下，“当初就那么点，我伸手摸你的头，你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p>
常云成笑了。</p>
“等你母亲能出院了，我带她回去。”谢老夫人说道。</p>
常云成愣了下。</p>
“外祖母..”他要开口。</p>
谢老夫人抬手制止他。</p>
“你也不在家，她这脾气，又闹了这场病，留在你们家，我实在是不放心。”她说道，“趁着我还能活几年，好好让她陪我几年。”</p>
“外祖母，怎么能让你照顾母亲呢。”常云成站起来说道，“我已经向皇帝请了折子卸职，等母亲彻底好了再..”</p>
“你傻啊。”谢老夫人瞪眼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你母亲的脾气啊。你这是照顾她，为她好啊，你这是要她死的快一些。”</p>
常云成面色尴尬。</p>
“她图的什么，不就是图口气嘛。”谢老夫人叹气说道，“你去吧，好好的建功立业，这个比什么药都好。”</p>
常云成应声是。</p>
“那就辛苦外祖母了。”他说道。</p>
“辛苦什么，月娘不是说了，亲人都是讨债的，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母亲很多钱。”谢老夫人笑道。</p>
常云成忍不住也笑了。</p>
“我也一定欠了母亲很多钱。”他笑道。</p>
说这话眼前又浮现那女人的笑容，他的笑容便忍不住酸涩。</p>
上辈子，他也一定欠了她很多很多很多钱….</p>
两天之后，谢老夫人来说出院了。</p>
“再住几天吧，这个，时间太短了。”齐悦有些惊讶。</p>
“不方便，再说，你不是也说了，你帮不上什么忙了，有周太医和安老大夫就够了。”谢老夫人说道，面色淡淡。</p>
那倒是，齐悦转着羽毛笔点点头。</p>
周太医是常云成请来的，当然可以住家。</p>
“是，回去也好，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问我。”她含笑说道，一面喊外边的弟子，“让他们把出院手续给你们办了。”</p>
竟然留也没留，看着女子也不是对云成没情意的，怎么就…..</p>
谢老夫人有些闷闷的嗯了声。</p>
“还有什么事？”齐悦看她坐着没动，又问道。</p>
“月娘，我们这次欠你的…”谢老夫人迟疑一下说道。</p>
“情欠不欠的没什么，记得别欠钱啊。”齐悦接过她的话笑道。</p>
谢老夫人看着她有些无奈的笑。</p>
“再说，这次能治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齐悦转着笔靠在椅背上，看着谢老夫人笑。</p>
“高兴？差点出了大麻烦，你还高兴？”谢老夫人不解，看着齐悦，又有些恍然。</p>
其实这次也是个机缘，等谢氏醒了知道的话，那么…</p>
她忍不住坐直身子。</p>
“月娘，你和…”她开口就要说。</p>
齐悦打断了她。</p>
“当然高兴啦。”她笑道，冲谢老夫人挑挑眉，“你家女儿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她可是有骨气的人，恩仇分明的..”</p>
恩是恩，但绝不会影响到仇….</p>
谢老夫人沉默。</p>
没错，如果要论恩情要谢氏松口重新迎这女人回来，谢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女人保回来的命还给她。</p>
她就是死，也不会…</p>
“嗨，你们可一定要告诉她，我是怎么救的她，怎么为她差点被人当庸医告了，还有那条人命，我可是为了她，放弃了另外一个人命啊…”齐悦又探身手扶在桌子上说道。</p>
谢老夫人愣了下。</p>
“那个人不是..不是本来就该死..”她结结巴巴说道。</p>
齐悦竖眉收正神情。</p>
“也许我专心致志的话还能抢救一下。”她整容说道。</p>
谢老夫人看着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p>
齐悦哈哈笑了，笑着又吐口气，冲谢老夫人眉飞色舞。</p>
“我一想到，你女儿醒来知道这一切，啧啧啧啧，我这心里啊就爽的不得了！”她拍桌子笑道，倾身过来一些，“谢老夫人，这世上，还有比受自己厌恶痛恨人的救命大恩更痛苦的事吗？”</p>
恨她不共戴天，却受其再生之恩，恨其死，但自己却赖其得生，恨不得消，恩不能忘，这两种极端的情感全部融合在一个人身上，那这个人…</p>
谢老夫人吐口气。</p>
可真够惨的…</p>
“你的命可真好的。”她看着齐悦最终说道。</p>
“是老天爷赏脸。”齐悦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接受这种夸奖，将手里的羽毛笔轻轻一抛，“再说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有的人呢越过越好，比如我，有的人呢就…”</p>
越过越惨，比如谢氏。</p>
“这是人品问题，没办法。”齐悦哈哈笑道，又似乎强忍住，“对不住啊，医者父母心，她这么惨差点没命，我不该笑的哈哈哈哈哈哈…”</p>
不得不说，这女人有时候的嘴真够损的！</p>
怪不得谢氏跟她交手总是被气个半死。</p>
谢老夫人站起身来黑着脸走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