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氤氲,山脉逶迤;草树蓊郁,落英飘颻,人迹罕至的林间小路僻静得只剩下鸟雀啁啾、蚱蝉争鸣。骤然,一阵震耳欲聋、聒噪烦心的排气声浪从山麓呼啸而来,瞬间打破了山、林、鸟、虫原本和谐相处的局面。随即,神藤哥可驾驭着一辆马力十足的越野摩托从远方出现,犹如蒙古骑兵般顺着山麓边缘冲上崎岖不平的小路,全然不顾周围树丛间鸟虫乱飞的混乱景象……
直到前方出现一处欧式房屋,神藤哥可这才关掉引擎,以惯性漂移的方式停靠在庭院外。接着,他走下摩托,站在门口摁了三次门铃,却发现里面依旧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于是,他决定翻过庭院护栏,视情况而定后再破门而入。
然而,他刚翻过护栏,这时就有人在他背后大喊,“立刻停下,举起双手!否则,我就开枪打断你的双腿。”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神藤哥可身躯一颤,震惊得差点转身掏枪射击对方。
“朋友,你是摩耶山附近的警察吗?”神藤哥可遵照对方命令,举起双手,习惯性地询问着对方的身份。
“没错。”回答过后,对方连珠炮般地反问了神藤哥可三个问题,“你这家伙是什么人?在织田老师的庭院里做什么?织田老师所指的仇人就是你吗?”对方快步逼近后,隔着一道护栏紧张地瞄准着哥可。
“听着,我是国际刑警神藤哥可,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怀疑你的老师被人谋杀,而我是你的老师织田义弘的好友。”织田义弘的这个名字被神藤哥可念得相当重,仿佛是他在向对方强调自己不是坏人一样,“证件在我胸前的口袋里。不信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说完,神藤哥可面带微笑,缓缓转过身躯。
与此同时,一位陌生的男性逐渐映入神藤哥可的瞳孔眼前的这位警察相貌平平,浓眉掀鼻,脸黑唇厚,高大肥胖的体型与黑人影星菲什伯恩有的一拼。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脸盘硕大,而眼睛很小,相互搭配着有点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胖兄弟那般滑稽可笑。
“我自己来。”对方用左手从神藤哥可胸前口袋中夹出一本证件,快速检查后一边收回手枪,一边自我介绍道,“我是警察大川一郎,是织田老师在黑马学校教的第一届学生。不久前,织田老师发来短信说他正被仇人持刀堵在屋内,让我过来帮忙解决此事。所以,我才误将你当成了织田老师的仇人。啊咧,真是不好意思!”他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出声来。
“无妨。”神藤哥可接过证件,放回口袋,简单地比划着一道‘随我而来’的手势。
拨开窗外盛茂的藤草,他们谨慎地移动着目光,在屋内搜索着织田义弘的身影。直到目光拉到视角的边缘时,他们惊讶地发现织田义弘正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房的写字桌后,左边胸口插着一把银色匕首,血迹近乎染红了整件白色衬衫。
于是,神藤哥可没有再做任何的犹豫,连续三脚踹开了反锁着的房门,领着大川一郎赶往书房。途径客厅时,他留意到沙发前的玻璃上放置着一碟水果拼盘,两个咖啡杯,而且里面的咖啡都已经喝到了见底的程度。
来到写字桌前,神藤哥可看到衬衫上凝干的血迹,知道昔日的好友织田义弘已经死去多时。不过,他并没有像置身偶像剧那般流露出过多的软弱与悲伤,抱着尸体痛苦流涕,仅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告别的话语,然后就开始对现场进行细致的勘察。
书房没有房门,占地面积约为25平方米。墙壁东西两侧都放置两列满满的书柜,书籍种类不计其数;墙壁南面镶嵌着一面反锁着的玻璃窗,外面固定着一扇锈迹斑斑、爬满藤草的钢筋防护栏;墙壁北面贴着一幅写实风格的油画,内容是一位穿着七彩斑块的连衣裙美女站在成百上千多色彩斑斓的万花丛中眺望夕阳。
书房的配备设施可谓是简单朴实。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台黑木写字桌、一把框架设有扶手的仿真皮办公椅,桌上有着一个蜡油燃尽的烛台、一沓沓写满密密麻麻的手稿、一个陶瓷笔筒。手稿上写的是一部名为《情疵》的都市言情类小说,写作进程尚未完成。显然,死者昨晚熬到深夜与此事有关。此外,织田义弘是死在办公椅上的,裤腰扣上挂着一串钥匙。从他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在凝干前,曾经顺着衣服褶皱在地板上滴落了一滩血迹。奇怪的是,办公椅座垫下方的地板上居然还有几滴血液,滴落的区域薄且较大。
撑开尸体闭合的眼睑,神藤哥可观察到死者的角膜有着微弱的浑浊,仿佛是明净如洗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些水雾那种景象。翻开死者压在办公椅扶手上的手臂,手肘处则留有一些紫红的尸斑。这种尸斑用手指强压依旧稍微褪色,而被小刀切开后,血管断面在缓缓流出血滴的同时还会渗出一些浅黄色的液体。
神藤哥可瞅了一眼手表,指着尸斑随口说道,“由此可见,织田义弘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1个小时前,即是昨晚23点左右。”
“昨晚23点?”大川一郎搓搓双手,叉在腰间,“这一切可真蹊跷!假如织田老师是昨晚23点死去的,那么今天上午给我发短信的人又是谁呢?恶作剧吗?不,发短信的手机号码的确是织田老师的。如此说来,会是凶手吗?”
“不知道!”神藤哥可摇了摇头,伸手捋着一绺发梢,思索着,“因为我们还没有证据来断定他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事关重大,我们自然不能胡乱判定,只能先从案件现有的三个突破点入手第一,客厅玻璃上放着一碟水果拼盘、两个咖啡杯,那么织田义弘昨天招待了哪位客人?第二,利用织田义弘的手机号码联系我们的人究竟是谁?第三,假如这是一起密室他杀案件,那么凶手又是怎么构造密室的呢?”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从书房走到那扇被踹开的门旁,盯着两截扭曲变形的门栓与门锁,“门栓与门框凹槽上的刮痕是崭新的,门框与门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说明我们破门而入前是绝对密室。即使别人有备份钥匙也不可能从外面反锁房门,再插上门栓。但这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依然不能妄下断语。”
“对了。”大川一郎眼眸猛然一亮,兴奋地握紧右拳,捶在左手的掌心内,“织田老师有个良好的生活习惯写日记。每逢别人登门拜访自己,他都会将当天的经历记在日记本里。假如我们能找到织田老师的日记本,就一定能了解到昨天都有哪些人来拜访过他,甚至能查到交谈的内容。”
“噢,你怎么知道织田义弘这个习惯的?”
“今年中秋节,我曾经给织田老师送过一箱从中国网购的清酒。结果,我走到山麓时才发现自己的车钥匙忘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连忙跑回来取,刚好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写日记。”
“不错的主意。”神藤哥可打了个响指,不慌不忙地指挥道,“你来找那本日记。我联系警察厅,让他们立刻调查织田义弘的手机号码。只要对方的手机处于开机状态,警方就能用gs定位系统找到对方的位置。”
呼叫过法医小组后,神藤哥可再次联络网络警察时,结果对方咬字清晰地回复道,织田义弘手机此刻的坐标位置在这座房屋的附近。听到这里,他连忙挂断电话,开始拨打织田义弘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