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钢听邹恒喜一说就瞪起了眼,“他妈的潘宝山最终还是坐不住的,蛰伏了好几个月,现在要陆续拨弄干部人头了。”
“姚市长,恐怕这三个人的提拔仅是个热身而已。”邹恒喜多少有些担心姚钢会不计后果出口阻拦,所以故意转移了下视线,道:“估计下一步潘宝山会大张旗鼓地动一批正处级干部,那才是他真正关注的。”
“唉,你说也是,管康个狗东西怎么就出了那些个破事,本來我还以为他是个智囊,谁知道那么不堪一击,还开枪自杀。”姚钢陡然间甩起了脑袋叹怨着,“要说他一个人死也就算了,可偏偏又让潘宝山给拣了话茬搭了顺风车,刚好可以下手调整领导干部人事。”
邹恒喜听了姚钢这话,一时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管康自杀?有多少人会相信?
不过看看姚钢似乎是一脸的认真,于是邹恒喜忙道:“是,是啊,潘宝山就善于钻空子,而且还拉了省委组织部的大旗,所以调整起干部來是理直气壮,否则我根本也就不会來向你请示,想都不用想准一下就给否定了。”
“算吧,就由他折腾一番去,谁让咱们时运不济呢。”姚钢闭上眼叹了口气,骂了一句,“狗日的管康!”
邹恒喜听到这里暗自高兴起來,沒想到这次姚钢是一点脾气都沒有,既然他已同意,那自己就不会犯丝毫的难为了,只管顺着路子走下去就行。
“姚市长,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择机召开个政府常务会,把武取胜任命一下?”邹恒喜怕惊着姚钢,轻缓地问道。
“不着急,我这边的行动不宜快。”姚钢眼皮抬都不抬。
“也是,多少得拿点态度出來给潘宝山看看。”邹恒喜附和道,“为了鲜明对比,富祥的吴强和百源的王三奎那边的事我就抓点紧,这两天抽个时间把事给办了吧。”
姚钢点点头,沒说话。
邹恒喜窃喜之下照此办理,第二天就着手办理相关考察发文,其实这也就是传递个信息,表示上级组织部门要有提拔动作,相关的人大常委会可以开会走程序了。
这一点,说起來有点不好理解,根据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政府组织法,像副县长、副区长的产生,是同级人民代表大会的事,闭会期间就由人大常委会选举任命,之后,顶多就是报请上级组织部门备案。可事实上,提拔任命的对象名单,是掌握在上级组织部门的手里,只有上级组织部门发话提名建议了,才会有模有样地行动起來,程序走得节节有响。
现在,邹恒喜一发话,再加上之前石白海的招呼,富祥县和百源区就行动了,马上召开了人大常委会,宣布对吴强和王三奎的人事任命。
只是,武取胜那边还沒有什么动静。
石白海有点把不准是怎么回事,去问潘宝山是不是要跟市人大那边打声招呼,抓点紧。
“跟市人大那边打招呼干什么?”潘宝山很纳闷。
“武取胜的副局长不要那边任命?”石白海也是一愣。
“开玩笑吧,你不懂?”潘宝山笑了起來,“市政府下设局不是一级政府,沒有人大组成,所以局领导高层正职的人事任免是由市人大负责的,而副职则不是,副职由市政府常务会直接任免。”
“哦,以前根本就沒在意,还真不懂。”石白海一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前两天我还在邹恒喜面前诈他,说市和县、区的人大都已启动了相关程序,要他抓紧呢,岂不是要被他笑话?”
“那些枝节的东西不算什么,有时口误也难免嘛。”潘宝山道,“白海,你再去催一催邹恒喜,看武取胜方面是怎么回事,摸一摸姚钢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马上下一波正处级的人事调整就要到了,别到时挤到一起拖久了。”
石白海听后转头就去了邹恒喜办公室。
邹恒喜是明白的,开口就问是不是想了解武取胜的副局还沒动静。
石白海略一笑,“是不是姚市长忙,沒时间开政府常务会研究?”
“还别说,真是那么回事,最近姚市长在着手抓几个大项目,活动安排得挺紧张。”邹恒喜笑道,“不过在武取胜的提拔任用上,姚市长沒有反对意见。”
“沒有意见好啊,那我就放心了,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交差。”石白海看了看邹恒喜,以前曾和他同一战壕里并肩过,如今已是各为其主,不过石白海也知道,邹恒喜对姚钢并不彻底忠心,于是又道:“邹部长,我听潘书记说,等彭自來和高厚松的副市落定后,马上又会调整一批正处级干部,到时万一姚市长不高兴,可别把武取胜的事给耽误下來。”
“哦。”邹恒喜似是恍然地一点头,“那我看看,如果机会合适就催催姚市长,省得到时事情堆到一起也真不太好筹措,那样我在中间也不好办。”
“就是嘛,像你我这样的,到今天这个境地,其实有些事是沒法看得太清楚、做得太完美的。”石白海道,“要不我这边也跟潘书记说说,让他别着急,等市政府常务会研究任命了武取胜,再考虑下一波的人事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