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是121团?没听说过有你们啊,哪一营的?3营?华军1营的。”</p>
原来同是一个团的,只因为驻防不同,所以互不认识。但现在格外亲热,此时班长也带着几个人跑来了。问明了交火情况。</p>
排长说:“我说,有人报告说这个阵地附近还有大量敌人,叫华军来协防,要抄近路,怕夜长梦多,阵地丢失,一路上来,可真是辛苦,经过了很多苏军的前哨阵地。我说,还好,阵地还在,你们连辛苦了。”</p>
“华军连?华军只有一个班的人手。”班长答道。</p>
那排长吓了一跳:“我说,什么什么?你们就一个班?这仗是怎么打的啊,咱们加起来还不到五十人,要对付五百人啦,兄弟!那可是够呛。你们看,现在黑灯瞎火的,要是敌人来搞偷袭,那可不好办了。白天时,营部和团部都来了电话,下到华军连里,连里呢,阵地还没有换防,着华军先来,明天才会有其他大量的人马,可能华军连全都要上来这里。我说,到明天就好办了,今夜最好不要出什么事。不过,豁出去了,之前你们一个班都要坚持,何况现在还多了华军一个排呢?他妈的,誓死与阵地共存亡就得了!”</p>
杨茂德听说了,心里一阵激动,说:“刚才真实不好意思,华军专一对付对面敌人,没想到自己人会在黑夜里从这个方向摸来。现在是不是来部署一下?”</p>
排长说道:“好的,今天黑夜,华军情况不熟悉,按照你们白天的布防,加强人手就好了。挨过了今夜,什么都好办了。白天华军还可以再拉宽战线,多屯少摆。”</p>
来了这一个排的人手以后,这一夜大家伙儿轻松多了,尤其杨茂德,更是无所顾忌,觉得再也没什么担心的了。</p>
现在阵地上以新来的赵排长为最高指挥官,大家一切行动听他指挥。赵排长依照着刚才的话,只是吩咐将一部分人手分散到这个班原先的哨位,又将余下的两个班留下一个班作为机动,一个班加强战壕防守力量。临时排指就安置在那两座草房子的一座内,四周环交叉战壕,摆了一个班。</p>
杨茂德觉得很满意,他认为现在人手不够,只能这样多屯少摆,减少敌人大规模进攻带来的伤亡。各个哨位屯点上,加强火力布置,以尽最大力量杀伤敌人。刚才赵排长留下一挺班用机枪在他们防守的这个小高地,他更是满意,现在这里有了六个人,力量大大加强了。这里作为第一道迟滞对面敌人进攻的防线,应该可以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阻断敌人的向前推进。因为正岭上道路不宽,两边都很陡峭,可以说是一条绝岭。杨茂德搞不懂敌人为何要放弃这里,敌我双方的作战方略应该大同小异,战术异常相近。这是多年师法欧洲的关系,一脉相承的。但很显然,苏联人这一次犯错了。</p>
当然敌人的偷袭进攻路线不止由岭上过来这一条,他们有很多的选择路线,比如由对面直接下岭到谷底,再由下面爬上来。但那样的话,草丛过于茂密,很容易露出行藏,给华军的居高临下打击作出指引。而且这个骑线岭的跟对面岭的相对应的边沿,也是一长段悬崖,常人根本不可能上得来,只有几处地方可以一个个的爬上来,但都给华军的人作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了。现在是华军防守,居高临下,敌人要来争夺。防守是一件更为艰苦的事,因为你不知道敌人何时来进攻,只能时时刻刻做好战斗准备。而且反扑的敌人都是疯狂的,战斗会打得更为激烈。</p>
后半夜时起来了雾气,风嗖嗖响,吹过山梁岭上,挟裹着雾丝,触在人脸上,特别的冷。天还没亮,杨茂德已经下了山。昨夜敌军小股部队来偷袭了两次,都给打退了。一次是由悬崖峭壁上爬上来,守在那里的战士趴着不吭声,等他们上来了五个,才突然袭击,放倒了三个,有两人“奋不顾身”跳崖逃走了。另一次是由他们六个人防守的地方摸过来,大约有四五个人的样子,来碰运气的。被杨茂德放进了二十米范围,才一阵猛烈开火,打死了两人。剩下的三人也狂蹿逃走了,逃走中有一人慌不择路,从滚动和惨叫声来看,大约是掉下岭去,摔死了。</p>
从这边岭下去,开始到处都是弹坑和环山战壕,往下就少了。草丛和密林,几乎让人不辨方向。天亮了,杨茂德要去找自己的部队,赵排长派的两名战士一直送他过了几道苏军封锁线,摸过了好几道敌前沿阵地,现在得趁着天亮之前赶回去了。</p>
他们在一个山谷地里分了手。一个护送他的广东兵说:“兄弟,这边是苏联红毛子出没的地方,小心点。出了这个山谷,往左边走,你们连队的阵地大约在那附近不远。出这条山谷不太安全,小心碰上了苏军特工,敌情报告说,他们常常由这条道过来搞偷袭破坏。我们回去了,你自己小心谨慎。碰上了苏军特工,尽量躲避,别天不怕地不怕。兄弟,保重了,希望下次还能看见你哈。”</p>
“谢谢你们了,我晓得了。这地方山高林密,苏军特工和游动哨神出鬼没,你们也小心点,别以为来时没事,回去就大胆了。大家都小心谨慎点儿,再见了。”杨茂德依依不舍的说道。</p>
“再见了。”这两个战士说着,转身一晃,消失在了晨雾密林中。杨茂德在模糊不清的晨曦中看着二人消失离去,一下子就觉得孤单了。“再见了。”他心里还想着这句话。</p>
他沿着山谷的左边,小心翼翼,慢慢摸过去。身子早被草叶露珠湿透了,他感觉不到热,唯觉得身子凉凉的,但也不冷,大约是走路久了,精神又很小心注意在敌情上,这些并不觉得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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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亮,还听到了鸟叫声。鸟!他突然在脑子里想起了“羁鸟念旧林,池鱼思故渊”的句子。清晨空气很清凉,草叶树枝上满是露珠。雾气依旧很大。杨茂德正小心翼翼往前摸去,突然听到了苏军人员的说话声音。他赶紧藏好身子,隐在一丛长草里。等苏军过来,他看到有四个家伙在搬运弹药,大约要往山上去,在他前面的上山小路口停下来休息。四人中有两个居然戴着华军的头盔。这时坐在弹药箱上,将头盔取下来,仔细把玩着,觉得是好东西,有点爱不释手的味道。</p>
打还是不打?杨茂德激烈的思想斗争着。他想,打的话,要是引来更多人怎么办?不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没有人。打这四个人倒不是问题,隔得那么近,冲锋枪在手,突然袭击,百分之百有把握全歼。但他还是害怕会引来更多的人,想先等等再说。</p>
那四个家伙休息一阵,开了几句玩笑话,很快就扛上东西起身了,向着山上爬去。再不打就来不及了,上了山,枪声一响,只要他们一个翻滚,随处就躲藏了。杨茂德抬起枪来,正要开火,突然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怎么又是苏联人呢?这次不好了。</p>
对面隔着山谷上的几个苏军,听到说话声,立即停下来,最后一个放下弹药箱,转身抄起冲锋枪就指着杨茂德上方,喊了一句什么话,拉动了枪栓。杨茂德身后的苏军大约有好几名,七嘴八舌,骂骂咧咧的样子。这些人无声无息,不知几时来到了身后,不到十米,隔得如此近,杨茂德吓了一跳。</p>
两边答上了话,紧张气氛消除了。但杨茂德却没有轻松,他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身后山上下来的人,再走几步,自己就暴露无遗了。可是他决不能走,一有异动,无疑就会招来喝问,答不上来,则只有诉诸武力。武力解决,现在是他绝对不期望的。</p>
现在晨雾还没有散去,浓浓的雾丝,凝结成露珠子,他回头去,看着自己身后草丛倒伏痕迹太明显,这无疑会引来苏军疑虑。他们要是顺着走过来,自己躲藏到哪里去?</p>
正在他紧张思忖对策之际,身后下山来的苏军又说着话,声音往山上去了。原来这只是苏军的游动特工,听到山下有人声音,就悄悄的摸下来察看动静。现在情况问明白了,就又走了。这些特工,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白让人受惊了一场。</p>
“好在刚才没有贪功好战,真弄出响动来,不好收场!”杨茂德暗暗想着,等那些人上去得远了,才又悄悄地从草丛里转出来。</p>
还没等他挪步,突然“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炮声从身后的山上某处阵地传来,地皮微微颤抖。这炮大约响了四五分钟,停下了。杨茂德倾听着,这阵炮袭过后,附近并没有传来激烈的单兵武器交火声音。那也就是说,弹着点离这儿还很远。</p>
于是他继续沿着山谷左边往前走。山谷里不时有苏军供需人员往对面山上搬运弹药物资,看来也是在准备长期与华军对峙抗衡。</p>
山谷里雾极快的散去,又极快的奔袭过来,将人和身周的一切吞没。杨茂德低声的诅咒着这该死的雾气,让他吃够了苦头。</p>
这一条山谷不时间有苏军三五成群的往身后的山上去,每一次他都小心的躲避着他们。</p>
走着走着,山谷越来越宽,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坝子。他迅速躲在左边的一丛竹林里仔细观察了一会。雾太浓了,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看到。只觉得前面坝子里人很多,影影绰绰,来来往往,在搬运着东西。</p>
他大着胆子绕到了坝子的出口附近,想要查看到点什么。这次很幸运,他看到对面,也就是刚才出山谷坝子的右边又好像隐隐约约还伸展出去,有一个更小的葫芦坝子,被山包围着。借着浓雾散去的一霎那,他看到了那是一个炮兵阵地。榴弹炮口向上伸着,指着华军阵地。大炮身上披着草衣,伪装得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