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石头飞来,打在了他的额头上,血流了下来。</p>
鲜血模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p>
一种嗜血的冲动包围了他。</p>
杨雪峰把枪口朝下,瞄准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工人的胸膛。</p>
“砰!”他这一声枪响是淹没在排枪声里,可是那个罢工工人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p>
队长破口大骂了起来,“妈的!是哪个家伙打他的?”</p>
“这恐怕就没法儿查了,队长——”有人说道。</p>
杨雪峰看着那帮工人惊慌的后退,他的心怦怦直跳,手心里却没有半点汗水。</p>
他忽然记起了当初嫁给他做老婆的那个叫布兰妮的丫头。</p>
想起这个丫头,他的身体忽然变得燥热起来。</p>
“有一句话我一直忍不住想说说,我说她十足是个小妖精。”老马丁说,(他说着随地吐出了一大口痰,用靴底一擦,似有所思。)“这样的坏脾气丫头实在是天下少有,我看她和你倒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一对儿。我儿媳妇也不止她一个,对别的儿媳妇我就不会说她们一句闲话。我都这么个老头儿了,可不瞒你说,我只要对她瞧上一眼,看见她那个狐媚劲儿……心里一想起来身上都会火辣辣的呢。”(说到这里在裤子上使劲乱搔。)“斯诺,你错就错在他根本不该娶这么个老婆。还没有送结婚戒指,人家姑娘就肯跟你好上,这样的娘们儿你要跟她过一辈子,那当然是痴心妄想。大凡口胃奇大的女人,跟男人过的日子一长,就会觉得光一个男的已经尽不了她的兴了。”(说到“男的”两字,还用手冲杨雪峰一指。)“我看这大概也是生活中的一条规律吧。”</p>
他想起了和她亲热时的情景。</p>
“哦,再跟我亲亲,我的小公牛,再跟我亲亲,你要不来,仔细你的小脑袋。说说,谁是你心上的情郎?”</p>
“你是我心上的情郎,快来亲亲,来吧,来吧。”</p>
“也只有我才能对你这样尽心尽力。”</p>
“你行!你行!哎呀,你简直棒得象一部机器!”</p>
久久的缠绵,喘息,相依相偎。</p>
“对你,我比世界上最多情的男人还多情。”</p>
“没错儿,我的宝贝,没错儿。我棒得完全比得上一部机器。”</p>
结婚以后,杨雪峰就在牧场上租了一所小屋。小两口的情意日见淡薄,彼此懒言少语的慢慢过了一年,一年里小事情倒也有千百来桩,过后虽说都忘了,可是那影响却始终无法消除。一到晚上,他们俩就各自坐在小客厅里,听听收音机,彼此却很少说话。有时杨雪峰出于本能,傻乎乎地就想找个由头去跟她搭腔。</p>
“去睡吗?”</p>
“早着呢,斯诺。”</p>
这一来他心里就有了气。以前小两口曾经动过一次手,事后再当着大家的面紧紧地靠在一起,就觉得别扭极了。可如今他们连锤梦之中都会觉得对方挨在身边讨厌,总是碍手碍脚的。两情欢洽的夜晚还深深地印在心头,眼前的光景却已变得这样面目全非。两口子的共同生活,在一起洗碗碟啦,在脸上亲一亲啦,都已成了索然无味的沉重的负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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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该有个伴儿啊。</p>
他可不想要伴儿。他们的住宅坐落在加利福尼亚的大平原上,晚上坐在简陋的小客厅里,四顾寂然,胸中一股无名的怒火愈烧愈旺。他心里纵然有话,也无从出口(这茫茫的黑夜简直成了无边的大海),两口子之间的怨愤,如今已把一切可通的渠道都堵绝了。两口子固然也一起上镇,一起参加宴饮,有时双方的身上也会偶尔冒出火苗,大有旧情复燃之状,可是这些都不能使变化逆转,倒反而使情况变得更复杂了,过程也就拉得更长了。</p>
闹到最后,他上镇终于就只身独往了,在镇上喝醉了酒。布兰妮结果也是另觅新欢,找的都是牧场工人,有一次还找上了自己的一个朋友。</p>
“娶个火辣辣的娘们儿做老婆实在是划不来,”这就是老马丁事后发表的看法。吵了一架,杨雪峰什么都明白了。</p>
“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清楚,你到镇上去瞎鬼混,可别当我只会在家里坐着干瞪眼。我也会干我的,你还睡在梦里呢。”</p>
“你干了什么?”</p>
“想知道吗?看你急的!要叫我上当,没那么容易。”</p>
“你干了什么?!”</p>
她笑了,“跟你说说而已。”</p>
杨雪峰劈面给了她一个耳光,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使劲地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