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忠突然想起了荀彧刚才说的忻州逃难而来的母女,莫非就是眼前这母女?随即开口问道:“敢问你们母女是否就是那从忻州逃难而来的任氏母女?”任氏开口道:“正是妾身二人,恩公如何得知?”不等戏忠回答,那荀彧便抢先答道:“这满颖阴县都传开啦!说有忻州逃难而来的任氏母女,那任氏长的沉鱼落雁之貌,现在大家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啊!哈哈哈……”这话说的那任氏是脸色微红,双手揉搓在一起,不知如何应答。
“咳,咳!”戏忠故意大声咳嗽道“对了,这二人刚才随那三个壮汉而来,虽未曾打砸摊铺,但也确实与那三名壮汉是同伙之人,我观他二人不似作恶之徒,便让二人向尔等赔罪,将你这摊铺给复原,你看可好?”任氏未等开口,阿福二人直接跪在了任氏面前,拱手道:“我二人给您赔不是了,还望您能够原谅我二人”说罢便将头磕在了地上。
那任氏赶忙俯身将二人扶起道:“使不得,使不得,二位快快请起,妾身本就没有怪罪二位,还要感谢二位刚才为妾身出言相劝,我相信,若不是有难言之隐,二位定不会与那奸佞之徒伙同。”那小红昌也是过来帮母亲扶起二人,这更加使得二人满面羞愧,无地自容,而后便将实情道出。
原来那阿福姓徐,上有一母近日染病,家中钱财尽皆用于治病,而母亲之病症却并未治愈,却是愈发严重,家中是既无钱财亦无吃食。正在徐福发愁之际,听说那太平道正在招募信众,可保信众衣食无忧且可用符水治病,这徐福便立刻加入这颖阴太平道,这负责带领徐福之人便是刚才那逃跑的壮汉头领。自徐福加入后,这壮汉便一直带着徐福到处抢掠,虽可保证自己与母亲的衣食,却丝毫不提那符水之事,每次徐福问道符水之事,那壮汉便一副虔诚的样子说徐福信念不诚,待诚时,则大贤良师自会感应到并施以符水治病。徐福信以为真,便继续跟着壮汉行动,直到今日遇到任氏母女与戏荀二人。
而那石韬,则是徐福从小到大的好友,自小父母皆亡,深受徐福与其母的照料,已然将徐福当做其兄长,将徐福之母当作己母。石韬听说徐福入了太平道,也便一起入了。
任氏听了感慨道:“哎,看来你们这两个孩子与我们母子都是一样的可怜人呐,都怪这世道不好,不然何至于将人逼至如此地步啊!来,今日既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馒头当是卖不得了,你们二人就拿回去与你们那可怜的母亲同食吧!相信这些也应该够你们吃上几日,以后若无吃食,随时可以来我这里拿取!”
这徐福大惊,本就是犯错之人,自是不敢接受。这双方一个坚持要送,一个坚持不受,你来我往,确是各执己见,毫不退让。
见到这样的结局,戏荀二人也是深感欣慰,但若是这样继续让下去,这天怕是要黑了,于是戏忠对二人言道:“尔等莫要继续推让了,依我之见,这馒头卖是卖不出去了,任氏母女二人也自是吃不下,徐福石韬你们二人以市价将这大半的馒头买走,也算是赎了自己闯的罪了,如何?”
任氏点头,而徐福与石韬却是犯了难,戏忠知他们二人心中所想,便对荀彧道:“文若,借一些银两与我。”荀彧疑惑却没有迟疑的从身上取出银两,未等荀彧问戏忠所需几何,戏忠便一把抓过荀彧手中所有银两,将其一分为二,对徐福二人道:“这一半银两,是荀公子借于你们购买馒头的银两,所剩银两你们自去用之生财,若有盈余,记得还给荀公子即可,还不谢过荀公子!”说罢便将银两塞到徐福手中。
徐福感动的眼中含泪,手中端着银两,与石韬一同对着荀彧鞠躬道谢,荀彧见木已成舟,也只能恩的一声答应了。
紧接着戏忠将另外一半银两塞给任氏,对其说道:“我知你本就是逃难而来,做的尽是小本买卖,今日遇此劫难,手中银钱想必也是不够,这些银两,亦是荀公子借与你们的,也要记得赚的银两时还给荀公子。”任氏正要张口拒绝,戏忠接着道:“莫要推辞,尔也要为自己的女儿多思虑一下”。说完便看向一旁的任红昌,任氏知无法拒绝,对戏荀二人行了一礼道:“多谢二位恩公,任氏感激不尽”。
“哈哈哈……好!”突然一旁响起一声大笑,众人此时发现周围观者已皆散,唯有这发出笑声的老者还在一旁抚须未离。戏忠见这老者虽是半头白发,却貌有壮容,且精气十足,笑声中不闻苍老之意,定非凡人,于是拱手向老者道:“在下戏忠戏志才,敢问阁下何人?”
那老者亦是回礼道:“老夫姓华名佗,乃是一名医者,适才从此经过,见到尔等所作所为,实乃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看得老夫也是感触颇深,一时不察竟大笑而出,还望几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