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爷长叹一声,作为上一代靖安候爷的儿子,他今年才只刚过五十岁,可是脸上皱纹成堆,不光是头发,连眉毛都已经变成白色,看起来早有了七十岁的老态龙钟和满身暮气。
“听说宫里老太后手里的那个娃是江家后人?”
他问的是靖安公府世子项怀瑾。
项怀瑾听见老国公这么问,立刻明白老国公的意思,他的脸色瞬间一片苍白,:“父亲,那岂不是把好不容易拿来的一切又都还了回去?”
“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死了三个,而且都是在百官面前死的,外面流言四起,如今的局面对我们非常不利,所以登基不能再出任何意外。如今鲁家老狗已经开始频频动作,四处游说,企图动摇那些原本就首鼠两端之人,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项家?凭什么这龙椅就一定是江家人来坐?”
老国公说到最后,已经有些问天的意味在里面。
几代人的筹谋,从江北望倒在城门那一刻起,项家本以为这龙椅应该是他们的,谁想那个时候帮助江北望一同起事的七姓人家,几乎每个都有这种打算,彼此互相钳制,反倒把机会白白送给江运恒那个病秧子。
以后的一切就一点点脱出掌控,谁都没想到满娇花那个卑贱的卖艺女真能平衡各方势力,在江家的位置已经危如累卵的情况下竟然凭借当初跟众人一同杀敌的情分和江北望的威名把这把椅子给坐稳了。
眼看七姓虎视眈眈盯着龙椅这块肥肉,那个时候还只是靖安候府的项家决定隐藏实力,猥琐发展,静待时机。
谁能想到,几代人的筹谋,毁于不知何处而来的神雷,神特么的雷啊!
靖安公一双昏花老眼里骤然迸发是精芒:“你鲁敬齐不是说秦王府血脉可疑?不是说你们家收养的那个叫元晧的小崽子才是江家唯一血脉?那我就给他个机会证明自己!”
“可是,父亲,万一那该死的雷真的没有劈那个小崽子,咱们岂不是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
“岂会?我要鲁家老狗为咱们作嫁衣裳!鲁氏纵然再尊贵,总不能越过了秦王去,由秦王主动提出承认小杂种是江家人,秦王也依旧还是江家人。一个摄政王是少不了的。五成兵马司,京畿卫,内禁司,甚至包括表面已经归满娇花那老妇执掌的后宫都遍布咱们的人。”
项怀瑾沉默片刻后脸上也现出喜色,他一手握拳,轻轻击在自己掌心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响:“对!妙啊,还是父亲思虑周全!到那时,若小杂种被雷劈死,那也就一劳永逸了,咱们的人继续去寻访世外高人来解决这诡异出现的神雷,总不能上来一个劈死一个吧?若是小杂种侥幸活了下来,咱们就寻鲁老狗的错处,说他私自藏匿皇嗣,居心叵测,逼鲁家老狗放权!”
老国公静静看着项怀瑾,笑意慢慢出现在他疲惫的脸上。
“日后项家交到你手上,为父很放心。去部署下去吧,记得一定要鲁家再出来上蹿下跳时让晟儿将计就计。”
如今上朝更像是在开茶话会。
因了龙椅上面始终空着,一般的事情能解决的各部门都自己解决了,解决不了的层层奏报,交由内阁处理,而大家都想知道的是最后谁的尊臀那般荣幸能得神雷庇护,坐上那把龙椅。
甚至有私交甚笃的人悄悄开起了玩笑:“最后是不是谁敢做那个位置就由谁来做皇帝呢?还是大家抓阄?”
“别胡说。听说镇国公那边已经放出风声,原来跟在太太皇太后身边的那个元家的孩子是他们收养的,如今种种迹象表明,那孩子可能是……”
这位的话之所以没有说下去,是因为他口中说起的那个孩子,此刻正跟在太太皇太后身边,缓步走入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