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语心头发紧:“你说什么?他儿子是自杀的?你怎么知道!”
何书奋也严肃起来:“他是不是跟你说他儿子死在了越南谅山?”
“谅山附近的高马山……”
“那就对头了!”
何书奋有些忧心忡忡,朝严语说:“因为他儿子参加过南方那场战争,所以消息没有外人知道,咱们这些体制内的也只是从小道消息听过一些。”
“他儿子是个英雄,在战场上负伤才退回来的,只是在家也不敢胡乱走动,整天窝在家里,又有什么PTSD之类的,脑子渐渐有点不灵光,就自杀了……”
何书奋的消息最是灵通,他既然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了。
“自打儿子死了之后,齐院长就变得有点不太正常,整天失魂落魄的,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大半年,这才肯将儿子的骨灰接回去……”
“我再听到他的消息,是因为公安部门的同志来咱们局里调取资料。”
“调取什么资料?”
“有两个年轻的教师自杀了,驻地都是咱们县附近……人事方面都是我们科里经手的……”
“自杀关他什么事?”
何书奋往门外扫了一眼,朝严语问:“你觉得他身为县卫生院的院长,为何孤家寡人,连个朋友都没有?”
“虽然是自杀案件,但俩年轻人都是精神崩溃,而之前他们接触最多的就是齐院长,说是提携后辈,忘年交啥的,就跟你现在的状况差不多……”
“但最后……唉,有人怀疑他是诱导杀人,但没有任何证据罢了,所以你也得小心……”
严语有些愕然,但很快摇了摇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儿子死了,难道不应该对其他人的儿子好些么?这有什么不对?”
何书奋略带讥讽地哼了一声:“人心如海,又哪里能看得透?说不定他儿子死了,他巴不得所有人的儿子都陪葬呢?”
想起齐院长看着照片之时那种隐藏在表情之下的痛苦,严语还是不愿相信,转移话题问说。
“别提这个了,你倒是说说,为我作保的那位到底是什么情况?”
何书奋本想提醒严语小心些,但看严语的表情,也只好作罢,寻思了片刻,朝严语说。
“那人神秘得很,似乎来头太大,上头都不愿松口,我也只是从我师娘的口中得知了一点点眉目。”
“她也不知道那人身份,只是听说那人帮你是为了报恩,上头很多领导都羡慕你,说什么能得到那人的一个人情难能可贵,稀罕得紧……”
“报恩?”严语想了想,也实在没有头绪,虽然他乐于助人,但大多是小事,怎么会有人为了报恩而给他做担保?
再说了,连何书奋的领导都羡慕这份人情,那人可见是位高权重,这样的人,严语又何曾施过恩?
严语思来想去,实在没有人选,也只好作罢。
何书奋却说:“这样的人愿意帮忙,事情会顺利很多,他既然能为你担保,我找不到他,但他一定可以找到我,如果我把消息散发出去,他知道我打听他,一定会主动联系我……”
“只是这样一来,难免要暴露我,而且……对你来说也不安全……”
严语知道何书奋虽然是个“胆小鬼”,但在帮助自己这件事上,从来就没怂过,好吧,有时候嘴巴上是挺怂的,但做事绝不会含糊半句,他确实是在为严语设身处地考虑了。
“眼下我还算安全,就暂时放下这件事吧。”
虽然严语不知道是什么恩情,但这么一位大人物的人情,严语也不想浪费,说不定以后的日子更苦,起码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说不定这人还能雪中送炭。
何书奋还要再说,此时齐院长端着水进来了,他也就收了口。
“现在怎么个情况?”何书奋喝了一口水,便问了起来。
严语将皮鞋的铭牌递了过去:“现在嘛,我想查一查这个东西?”
何书奋将铭牌拿在手里看了看,眼中竟然露出羡慕的光来。
“这可是高级货啊……法国都彭,男士们的奢侈品牌,万恶的资本主义啊……啧啧啧……”
严语朝齐院长看一眼,后者的眼中同样是惊诧。
“你知道这个牌子?”
何书奋稍稍昂头,有些卖弄起来。
“这东西可不是你这种土鳖能见识的,一两百年的老牌子了,除了皮鞋,还有皮包,衣服,皮带,配饰,甚至打火机和钢笔文具等等,那都是高级货来的……”
没想到何书奋竟然果真知道,而且知之甚详,虽然没能查到担保人,但说不定铭牌这件事上,他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