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海不是土豪,只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耿直人。
砸掉那把防壶,心疼了一会儿后便若无其事的让徐景行继续看其他的壶。
只是唐老头儿砸那把防壶时的爽快劲儿,把他给吓到了,万一剩下的那些都是仿品,那岂不是更尴尬?让唐老头儿的家人知道了,指不定心中怎么埋怨他呢,说不定会骂他多管闲事儿。
毕竟这些壶就算是仿品,可买来的时候也都价格不菲,而且能让唐先海都看走眼,说明这些壶的仿制水平还不低,要是拿到市场上去卖,或许还有可能小赚一笔呢。
自古以来,涉及到钱的事儿,就没小事儿,连一家人都有可能因此而反目成仇,何况他徐景行只是一个外人。
顾忌到这一点,他便不太乐意开开口。
唐先海注意到这一点,有点遗憾的说道:“小徐,别看我还是什么工艺美术大师,可实际上我的工艺美术造诣真没想象中的那么高,我根本没有受过系统而专业的美术训练,而是直接从制作紫砂壶开始的,可以说,我只是制壶手艺比较精熟,能有现在的成就,凭的是对制壶工艺的了解。”
“这……”徐景行没想到唐先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可是自揭其短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唐先海的声望可能会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工作室的效益,本来卖十万块钱的紫砂壶可能连八万块都卖不到。
唐先海却继续说道:“也就是退休以后,我才开始从头学习真正的工艺美术,但毕竟耽搁了许多年,再从头学习的时候感觉有些精力不济,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瞎忙活,却没多少进步,如果不是我的基本功差,文化底蕴不够,说不定我早就被评为国家级的工艺美术大师了。”
“那您的意思是……”徐景行试探着问。
“我的意思是请你给我上一课,指点指点我在工艺美术领域尤其是雕刻领域的路子,你之前说的很对,制壶离不开雕刻,我虽然做了一辈子的紫砂壶,可在雕刻方面的造诣,真的只是刚刚入门而已,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作品就是老余买走的这只变形秦权壶,本来,我以为没有人能看穿我在壶上留下的那么点小把戏,还颇为得意,没想到……”
唐先海说道这里长长的叹息一声,语气颇为感慨,他的得意之作被徐景行这样一个小青年一眼看穿,那种失落感简直不要太重。
也难怪徐景行说他在给安心打基础的时候,唐先海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了。
如果唐先海能够早早的遇到徐景行这样一个“名师”,说不定还真有机会评上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那可是工艺美术领域内,等级最高的职称了,能评上这个职称,基本上就代表了在某个领域内的造诣达到了当代最高水准。
在工艺美术领域,多得是是金钱如粪土的手艺人,但能拒绝这样个职称的却几乎没有。
连徐景行也憧憬着自己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能出现在国家工艺美术大师的评选名单上。可惜,这个职称现在不再由工信部举办,而是被下放至各个行业协会。
行业协会选出来的工艺美术大师跟工信部评选出来的工艺美术大师,那权威性差了不止一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