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君君突然尖叫起来,挣脱开“妈妈”的怀抱,蹬着小短腿跑到唐鲤身边:“姐姐带我走!呜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他们都是妖怪!我怕!”
唐鲤这才发现,因为灰家夫妇受伤的缘故,幻术失效了,像童话一样的房间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满是蜘蛛网的废屋,而所谓的“爸爸妈妈”,此时也已经变成了两只毛发蓬乱的巨大的耗子......
“他们是妖怪!我怕!我怕!”君君童稚的哭喊响彻了整个房间,灰家夫妇顿时面色惨白。
“对不起,对不起,君君,孩子别怕!”“妈妈”慌乱的往回摁自己的尖嘴——但因为受伤过度,她的术法已经不足以让她变回那个温柔的妈妈。
“我要回家!姐姐,快点带我走啊!”君君尖叫着对我说,短手短脚的要爬上我的腿。
唐鲤抱起泡泡,说道:“这是他自己的选的……”
灰家夫妇没有说话,身形却一下子佝偻了,“妈妈”按不回自己的长相,愤怒的拍打着自己血肉模糊的的脸,一下一下,无比用力。“爸爸”讷讷的笑了:“是啊,我们不是人,对君君来说,我们是妖怪啊,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忘了!带他走吧,别吓着他!”
在君君的哭泣声中,唐鲤抱着她离开了那个灰暗的废屋,老鼠本来就应该住在那样的地方,只不过为了一个人类小孩,他们耗尽灵力,把它布置的成他喜欢的样子!
“爸爸”扶着满身血污的“妈妈”无力的跪坐在地面上,唐鲤心中不忍但还是转过头看向他们,神色严肃的说道:“你们掳走人类的孩子,命里当有此一劫,怪不得他人,这便是天道,天道虽无情,但天道之下尚有一线生机,今日你们甘愿舍身救下这个孩子,命数已改,并成功渡过雷劫,也算因祸得福,这孩子体质本就不同于常人,未来你们依旧有这个缘分去陪伴她左右,不过不是以这种最蠢的方式!数百年修行不易,你们好自为之!”
临出门时,唐鲤低头对君君说道:“君君,你知道吗,你很幸福,有那么多人爱你,记住,真正爱你的人,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是妖怪,明白吗?”
君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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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醒转过来,因为身体的不适嘤嘤的哭了半天,小胡子夫妇手忙脚乱的哄,唐鲤坐在沙发上,看着温馨的灯光下忙碌的一家人,忽然想起田鸡手抄本上的一首诗:“婴儿有成堆的金银珠宝,但他却像个乞儿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他之所以这样伪装,并非没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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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风很凉,唐鲤一个翻身坐在小区里大槐树上,按理来说完事了她就应该走了,给他们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但是,还有些疑团她还没搞清楚,那个恶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光下,唐鲤手中的镜子一片银华,里面的小女孩似乎正常了些,怯生生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
“额唔唔唔。”
唐鲤一皱眉,掌心火焰翻转:“说人话行不行?”
小女孩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含糊不清的说了半天话,半晌我才听清,她在说:“姐姐,别杀我!”言罢,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一会说要吃肉,一会叫妈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唐鲤呆立了一会,突然听见小胡子在叫她,他挥舞着手机小跑过来:“大妹子,这大半夜的咋还在这吹风?赶紧回去睡吧,明天我们两口子再好好谢谢你。”
进门后,唐鲤就对小胡子还有他媳妇说道:“你们家君君啊,怎么说呢,体质特殊,简单给你们讲吧,她不但睡觉的时候会跑魂儿,而且还是个阴阳眼,我走的时候留个护身符给她,普通的邪崇是不能近身了,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建议你们找个高人看看!我呢说实话这方面不行,我回去给你们问问我二叔,他是个道士,别担心,这孩子面相好,命里又有贵人护着!”
“哎呦,大妹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谢你了!”小胡子媳妇一边哭一边就要给我跪下。
“别别别嫂子。”唐鲤连忙扶住她:“你们夫妇都是好人,这是自己积下来的福气,不用谢别人,另外我呀,还有事求你们呢”
“大妹子,求什么求,多见外!有什么事大妹子你直管说!”小胡子媳妇说道。
“是是是!”小胡子连忙点头。
“想哪去了,不是杀人放火,是这样的,从君君身上出来的这个恶灵,身上还有点事,我得解决一下,最多三天,我得住在你们家了!”
“哎呦,这还算个事?”小胡子兴高采烈的把唐鲤往沙发上一按:“以后啊,这就是大妹子的家,有事你说话!”
“哎哟老哥!你轻点儿,我这肩膀头差点让你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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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又做了一篇卷子,一看表,八点四十了,白炽灯惨白的叫人心慌。他揉揉疲倦的眼睛,起身去冲咖啡,回来的时候,看到林夕趴在课桌上睡着了,高三这年,她的眼睛近视了,人也消瘦了不少,大框眼镜遮住了洋娃娃一样的眼睛。
苏禾小心的帮林夕摘下眼镜,又将自己的校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九点半,学校的晚自修下了,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和卖夜宵的小商小贩,苏禾走在林夕身边,替她挡住挤挤挨挨的人群,她没有察觉,在皱着眉头想东西,有一种认真的可爱。
“哎,你说唐鲤什么时候回来呀!她不在,感觉连睡觉都没安全感诶!”
“有我啊!”
“你又不会放哨,老班都到眼前了,你才叫醒我。”林夕委屈的说。
“……她,很快,就回来。”
这个时候到了校门口,苏禾家的司机过来开门,苏禾回过头对林夕说:“我,走了啊”
“没人会永远在的。”
“什么?”
明眸皓齿的少女在路灯下,朝他挥挥手,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将她淹没。
苏禾有点不确定他听到的是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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