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记者安瑞秋的骚扰,直到小棋细碎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老威的菜也没洗完。
他沾着冷水的十指在身前惶恐地擦着花围裙,静待小棋如期而至的咆哮。
门开了,小棋面色一如既往的疲惫,眼角却挂着意外的微笑和温柔:
“饭还没做?正好,我们出去吃,折耳根、口水鸡、盐煎肉,怎么样?”
折耳根、口水鸡、盐煎肉,都是老威最喜欢吃的,小棋不喜欢这些,她有点怕辣。
不过今天她吃得眉开眼笑,津津有味;反倒是老威满腹心事的样子,一双筷子举起又放下。
“快吃啊,怎么不吃——哦,怪我怪我,老板,拿两瓶啤酒来,要冰的!”
啤酒瓶冰冷,瓶壁上凝满了水珠。老威紧攥着酒瓶,仿佛要用手掌把啤酒捂热似的。
小棋也不吃了,迷着那双丹凤眼,幽幽地看着老威,半晌,拿起另一个酒瓶,给自己满斟一杯,三口两口喝干。
一杯啤酒下肚,她原本有些憔悴的脸颊上,泛起两朵妩媚的晕红:
老威痴痴地望着她,他有很久没这样望着她了。
小棋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头慢慢低下,却很快又抬起,双手一翻,变戏法般捧出个大花纸袋来:
“猜猜看,我送你什么?”
是全套防雨防刮迷彩服,确切地说是两套,一套男式,一套女式。
“喜欢么?我拿刚发的奖金买的,哎老威,星期天我们去南郊,国防公园,玩那个彩弹枪,帕特博,你教我打枪,好不好?”
其实彩弹枪应该叫匹特博的,要换往常,老威不但脱口而出,嘴角也早撇得老高。
不过今天他捧着这两套服装,眼光深沉着,一声也不吭。
良久,他小心将衣服叠好包好,缓缓放回大花纸袋,小心地放在自己脚边,然后举起酒瓶,咕咚咚灌了几大口。
“看你……小心呛到,吃口菜。”
小棋埋怨地瞥了他一眼,往他小碟里夹了一筷子盐煎肉。
老威放下酒瓶,双手撑在桌面上,双眼凝视着妻子,一本正经地说:
“呃,小棋,我,我以后再也不当猎人了,不过你要玩彩弹,我陪你。”
“真的?”小棋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解和诧异:“你不要骗人家哦。”
“骗你干嘛?”老威把一大块口水鸡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骗你我是小狗。”
“噗嗤!”
小棋笑了,笑得很灿烂。
认识、结婚这些年,她知道,老威这回说得绝对当真,虽然她还是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对她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和许多男人一样,老威是不大爱逛商店的,被老婆抓差例外。
如果一个人,他最多去趟超市,就算去超市,也是早就盘算好买什么才去,东西到手,立即结帐走人。
今天也一样,他挑好中意的东西,便埋头急匆匆往收银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