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桂子的香气,仿佛那若有若无的酒意一般,和着湖风,在樱桃树间悠悠地飘荡着。WeNXuEmI。cOM石岸斑驳,樱树错落,红绿斑斓、不过指尖大小的樱桃,在繁叶疏枝间时隐时现。
还似当年的涛声罢?湖水仿佛,环子却已经七岁了。
还似当年的笑语罢?一叶扁舟掠过,把一舟笑语,轻轻载来,又轻轻载去。
小郭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枝叶沙沙,如耳边细语,恍惚间,他的面色也越来越温柔。
环子却似乎突然大了几岁,不再跳,也不再闹了,只静静抱着一株缀满樱桃的银珠,喃喃地不知述说着什么。
“你、你坏……”
一个女孩轻柔的声音陡地自树丛中响起,小郭一怔,却见影影绰绰,女孩似笑非笑的娇羞,和男孩似窘非窘的憨态。
他不觉笑了: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湖风飒飒,樱树沙沙,他的笑容渐渐凝结在嘴角,心中涌起一阵阵地酸涩:唉,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一阵脚步声悄悄地近了,细碎而轻巧,仿佛怕搅碎了湖风,吵醒了樱桃似的。
“这块我跟你讲过的,我从小最喜欢的地方。”不必回头,他也知道来的是谁。
戴安娜的脸色红彤彤的,仿佛熟透的东塘樱桃:
“我知道,我还知道,东塘、银珠、垂丝、细叶、青叶,中国所有的樱桃,都出自这里,只是湖畔石多土少,栽种受限制,所以产量不大,一季采摘,不过三百多斤,其实……”
小郭转过身,眼神忽地湖水般深邃:“对于你们来讲,这片樱桃林就是这些名字,这些数字,可是在我们眼里头,每一片叶子,都是一片笑,一片哭;每一棵树,都是一个朋友,一个故事,你懂不懂?”
戴安娜凝望着他:“我懂,这里是你们的回忆,你们过去的生活。”
小郭看了看她,正待开口,环子却松开树干,扭头喊道:
“爸,爸,妈跟我讲完了,你来听啵!”
这株银珠似乎没什么特别,只是矮一些,细一些。
“这棵是小菱要生环子,进医院的那天和我一起栽的,一年苇,二年竹,樱桃要等七年熟,环子七岁了,它也第一次挂果了。”
小郭轻轻的抚着树干,一如当年抚着小菱的长辫:
“天下樱桃数后湖,后湖樱桃数银珠,这银珠啊,好吃难种又难熟,别的樱桃早都下市,它还是青青的在树头上挂到,非要等到头一场霜,进湖的游人都穿上毛衣,它才红红的结满了,远远看上去,像满树的小星星。”
“银珠又好吃,产的又少,每年秋天霜一下,城里头人就像抢一样,一起到湖里头来。那时候都是自己编的小竹篓子,垫上荷叶,红的烫人,绿的淌水,大姑娘小媳妇提到在堤上来回跑,一篓子五毛,几天就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