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整整一个旱季,村里男女老少的茶余饭后总免不了要念叨那两个背井离乡的女孩子的名字。(看小说到顶点小说网www.23us.com)毕竟,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毕竟,村里的人们不但互相都认识,彼此之间还萦绕着一团团往往连他们自己都理不出头绪的亲缘乱麻。
“真是可怜那!村子里最出挑的女孩子!”
“唉,可不是么!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神谕,神谕啊!”
“……”
不过渐渐地,随着又一个雨季的来临,这些茶余饭后的闲言也像被雨水洗过般慢慢消淡下去,饭后照例蹲在自家屋檐下闲聊的汉子们也好,驮着婴儿、整天弯腰忙碌着的妇人们也罢,嘴里的话题,已更多牵挂在地里那几株玉米上,而明年就将成年的少女们,则又开始偷偷地对着姐姐们的花布长裙咽口水,开始互相偷偷咬着耳朵,羞红着脸憧憬即将到来的属于自己的**祭了。
“看来大家都把咪咪给忘了,唉,也不知她在那边能不能吃饱呢!”
只有咪咪妈妈,一个人在萨那爷爷病榻前伺候着的时候,常常这样一边嘟囔,一边用衣襟抹着眼泪。
萨那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开始的时候,晚辈和邻居们远远地就能听见他的怒吼声;后来,少了;再后来,他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了,也不知是不能说,还是不愿说。
此刻他黯淡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无力地略错开脸,避开咪咪妈妈喂过来的一勺子拌米饭。
咪咪妈妈把勺放在碗里慢慢地搅着,嘴里喃喃着,仿佛失魂落魄一般:
“唉,我的咪咪,我这辈子怕是再也看不见你了,我的肉啊!”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就在自己家的门口,她居然又见到了被阿布领着的、自己以为永远也见不到的女儿。
那是咪咪么?那是自己那个曾经花朵般娇艳的女儿么?
她的头发一绺一绺的,不知多少日子没有梳理过了;她脚上那双肥大的泡沫夹板拖鞋,大概是阿布爷爷的罢?
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花布长裙罢?头巾和腰布早已不见了踪影,衣襟和下摆上满是破口和撕裂,胸前那原本盛开的葵花,也早已黯淡了当初阳光般的金黄。
她的脸色有些发暗,瘦弱的身体不住晃动着,但当她终于看见自家的屋檐,看见屋檐下惶惑不知所措的父母弟妹时,一双黯淡的大眼睛,却不由得绽放出一丝光芒来。
“姐姐!”“姐姐”
六岁的弟弟已经欢叫着跳起来,打算跑过去抱住她;三岁的妹妹也呀呀叫着,使劲摇晃着胖乎乎的小手臂。
“站住!”
妈妈忽然厉声呵斥起来:
“不许过去……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啊……神谕,神谕啊,你就这样回来,是想把神的诅咒转给全家,转给你的父母和弟妹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