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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一剑(1 / 2)

武侠.历史 喵喵2001 更新时间 2019-11-15

 大侠似乎总该有个师父的,至少,现在我也算江湖中人了。wenXUEmI。COm

师父很好,晚儿很好,明儿也很好。

爹爹说过,做学徒是要做很多家务的,可是做大侠就不用了,晚儿很勤快也很能干,我虽然想做,却也没什麽好做的。

不过做大侠比做学徒还是累多了。

天早上第一个起来的是师父,第二个是我,因为师父起来後第一个就会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

师父叫我扎马,叫我绑著鼓鼓囊囊的沙袋来来回回地跑跑跳跳,他还扳著我**的胳膊腿和腰,把我像捏面人一样搬来盘去。我很疼,但连哼都不哼,大侠应该听师父的,我知道。

师父最喜欢的是教我翻跟头,我也很喜欢学,这个比扎马扳腰有趣多了,但师父叫我扎马扳腰的时候很多,却只在晚儿穿戴得整整齐齐,出来练功时,才会点起烟袋,指点著让我们俩翻跟头给他看。

很快我的跟头就比晚儿翻的更多、更高了,而且撂场子的时候,晚儿明儿会累,我不会。有时师父喝多了,会磕著烟袋笑呵呵地说,自己的跟头黎很快就要被我跟头王抢了去。

我一点也不喜欢做跟头王,这个名字不好听。

可是喜欢看晚儿翻跟头的人,比看我的多得多,虽然她翻一会儿就会歇下来大口大口地喘,虽然她的跟头没有我翻得多,翻得好。人们喜欢看她翻,甚至看她喘。

不过师父还是很喜欢我,我看得出来。

每天早上我和晚儿翻了好一会儿跟头,明儿才懒洋洋地起来,伸著胳膊腿儿比画几下,在师父半真半假地呵斥声中,翻几个“就地爬”之类的跟头,或者顶顶坛子,踢踢碗。

这时候晚儿会拿出那把粉红色小牛皮鞘的宝剑,在场院里练上一圈又一圈,她练得好看极了,有时候长穗子满场飞,她不动;有时候她的身影满场飞,长穗子不动。

这时我和明儿只有看的份儿,师父不肯教我,我求他,他只是笑,就是不肯。

不过不肯归不肯,有时我和晚儿也会比划比划的。但天天练剑的她却总也打不过天天扎马的我,一次也打不过。有时她的剑会被打飞,有时她会被我踢在背上,很难看地摔一个跟头。

这时她会很生气,会向我发脾气,有时还会哭,还会跑到师父那里告状。师父总是笑呵呵地不闻不问,而她也是很好哄的,她的心就像她的剑穗一样温柔。

和她比划时,我有时空手,有时随便拿件什麽家夥。

我从来没有用过我的剑,我甚至不敢随便把它拔出来看,我觉得,它有一股让我感到紧张和寒冷的力量……

那个王剑又把姐姐打倒了。

姐姐恼怒地爬起来,使劲拍著裤子上的灰土,这条绿裤子还是她央求了几天,爹爹才答应给扯的呢。

那家夥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扶姐姐起来!

我笑嘻嘻地靠著门框,看他们的热闹。

姐姐睁圆了眼睛扑过去,拿起剑鞘狠狠地拍打他的肚子,他的**。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著,任凭姐姐乱拍乱打。突然,姐姐转过剑柄,捅在他的腰眼上。

他一下子蹲了下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也笑了,我当然笑得更欢。

他们总是这样,爹爹也不管。

爹爹也不怎麽管我,虽然他总是摇著头说,穷人家的女孩子不该这麽懒的。

他和姐姐在一起时像个大人,和我在一起时就像个孩子。我喜欢让他背著我在院子里转圈,喜欢用我的脚尖踢他的大腿。他总也不知道累,有时他会说,小时候他的哥哥也这样背过他。

我现在已经勤快多了,有时也能翻上两三个空心跟头,出去撂场子的时候,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给我喝采了,虽然我没有姐姐翻得好,更没有他翻得好。

我还学会了踢碗。本来我早就学过,但一会儿就打碎了20多个碗,爹爹好心疼。後来他用木头给我做了一套碗,用漆漆了,看上去和真的一样。他说,他爹爹是村里最有名的王木匠呢。

有时他还会让我摸他的那把破木头鞘子装的宝剑,那把宝剑好亮,好冷,我害怕。

我看得出来爹爹很喜欢他,但有时,爹爹喝完酒,会咬著烟袋嘴儿,看著他发呆。爹爹一定有心事,姐姐和他看不出,我是爹爹的小女儿,我看得出……

爹爹总喜欢让我和他呆在一起,那个王剑。

他更高了,更壮了,可以翻很多很多的跟头。

他的衣服又干净又整齐,有时是我帮他洗的,有时是妹妹帮他洗的。

但他还是那样木头木脑,土里土气,所以他的跟头翻得再好,也得不到几个铜板,几声喝采的,妹妹现在都比他挣的多。

但爹爹喜欢他,总让我和他在一起。我为什麽要和他在一起?

他经常在我满心想溜出去看看花线布料的时候拉我去比剑,每次他都把我打得很难看。我哭过,骂过,还向爹爹告状,可没用。他的脾气真好,我怎麽为难他,他都忍著。弄得我也不好意思和他计较了。唉,谁叫我们女孩子心软呢?

其实他的个字很高,眼睛很亮,力气也很大。

如果他能穿得好看些,如果他能常常陪我到处逛逛,如果他不总是这样一根筋的牛脾气……唉,我想这些干什麽!

我们卖艺人并不是总呆在一处的,经常要换换码头。但眉县这一带我们常来常往,已经很熟了,买卖也很好,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总在眉县的这几个镇子转来转去。

这天我们又来到这个叫十间铺的小镇。

场子拉开,爹爹交待场面,他先出来翻跟头,接著是妹妹踢碗,然後我出场练剑,每次都这样,这次还这样。

可是这次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想匆匆收场了事。我舞起穗花,在场中游走,却不料一脚踩在一只伸出的靴子上。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妹妹赶紧扶住我。“你长眼了吗!”一声阴阳怪气的喝骂传来。

黑缎靴,青缎裤,青衫青缠头,长著一张歪嘴,歪嘴胡,我知道这个人。

他本来应过武举,却没有考中,後来家里破落了,但凭著他的蛮横和拳头,他的肚子里总断不了油水,身边总断不了小弟。

现在他的肚子里似乎已经装了七八成油水,身边也站了三五个小弟,他伸著一只右脚,黑缎靴上有我留下的一个小脚印。

他明明是自己成心伸出了脚。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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