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归埋怨,但铁心兰比着号外上的曲谱把这首歌哼唱两遍之后,居然浑身劳累尽去,又充满了无限的活力。
随着燕地大捷的消息传开,大宋上下也掀起了一轮兴奋的热潮,有赞颂的,亦有批评的,批评最多的当然就是燕地守军未经朝廷许可,擅自攻取金国疆土,实乃败盟之举,让本已占尽道理和大义的大宋,在德行上落人了口实。
很快,由此次宋金冲突引发的热议就在大宋的主流报纸上掀起了口水大战,辩论的主题就是宋军逆袭金国是对是错。经典的说词出现,“人被狗咬了,总不能反咬回去。”以此比喻,说明宋军攻取润、迁二州的错误性。就因为这个说法,为参加取解试已返回相州的崔灿还被气不过的茂德帝姬遥控麻烦了一把,很快,崔灿的反驳就送到了京师,他的反驳却是一幅漫画,画中一人右手持滴血的利刃,左手提着一只死狗说道:“你咬我,我便砍了你的狗头,吃了你的狗肉,这才叫公平。”
就在大宋帝国的子民们茶余饭后又多了这么一件可以相互讨论的有趣事的时候,十月乙巳日,金国使团抵达大宋京师,并向宋国皇帝赵佶递交了金帝完颜吴乞买一封措辞强硬的亲笔信,对宋军入侵金国并攻占润、迁二州之事进行了一番谴责。
帝国首席金国事务谈判专家赵良嗣此时却在燕地当率臣,赵佶只好派二号专家马政和宁术割争口舌。不过双方一谈起来,那可就有点对不上口径了。宋庭这边的主要目标是让金国承认首先背盟的是金国,而宋军反攻润、迁二州是自卫反击的正义之举。金国那边却是对谁先背盟没有丝毫的兴趣,只是盯住宋军应立即退回原来的边境这个议题不放。
第一天的谈判双方只是试探对方底线,并未涉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宁术割毕竟是金人,根本就弄不明白宋国为什么坚持把认定谁先背盟当作谈判的首要话题。他弄不明白,可他的副手高居庆却是地道的汉人,起先投辽为官,后又降金,对宋人为何这般看重名份那是一清二楚。把此中门道和宁术割一说,直让宁术割吃了一惊,连问:“宋人果真如此愚蠢吗?”
第二日,宁术割抢先抛出了准备好的说词,金国可以承认是自己先行背盟,但作为交换,宋国必须立即下令宋军撤退,把润、迁二州无条件交还金国。没想到这次宋廷的办事效率这般快,上午暂停谈判让宋方代表去请示,下午复谈之时,大宋官家已经拍板同意了。
这个结果不但宁术割没想到,就连密切关注谈判进程的太子赵桓都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老爹这次怎么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还没等他提前得到消息赶去阻止,这一条的文书已经盖上大印确认了。若不是办这等没脑子事的是自己的老子,赵桓早就跳脚骂了。
事已至此,已是不可挽回,赵桓一边着人快马联系江烈,一边求见赵佶,要求代表大宋与金使谈判。赵佶见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已经搞定,儿子又有兴趣玩,也就乐得让太子替换了马政,作为同金使后续谈判的宋方代表。只可惜,赵桓这次因为心急,主动跳到前台,却是让自己处在了一个不利的位置上。本来可以隐蔽的通过各种途径对谈判施加影响,但现在已到了明处,他的观点就失去了掩护,让王黼、赵楷一党立即找准了方向。而对宋廷的龌龊十分了解的高居庆,也迅速的发现,在宋庭内部,一下子多出了一股拥有强大实力的团体可以引为奥援,而且连送礼的银子或许都可以省下不少。
就在赵桓被来自金国和宋庭内部两股对手逼迫的疲于应付,快要把金兵战俘和完颜阇母无偿归还金国的时候,好像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多时的豫国公童贯,突然跳出来力挺太子。
同时,燕山的助力也到了。燕山送来的却是榆关之役的最终统计结果,或者说是一份账单更为确切些。这个最终的统计结果与往次战报不同,战果只是放到最后简单的提了一下,燕地军民的各项损失却是放在了首位,而且条条目目列的清晰,什么死伤兵士的抚恤,赈济兵祸波及百姓所需的钱粮,毁坏设施的修复款,战役军费开支,征调民夫的差役钱等等。这其中大多款项都是战前打的白条,或是拆借别的款项先行垫付的,合计有五百多万贯。
燕山府路转运使张觉在奏报中很直接的说明,燕山府路转运使的钱都是计划好如何用的,根本就没有这次战役的预算,这些白条根本支付不起。若要朝廷不失信誉,避免拿不到钱的兵士和民夫闹出什么乱子,要么朝廷把这亏空补上,要么让金国支付战争赔款或是按金人的说法,支付润、迁二州的租税,就是那些金国战俘也是可以让金国作价赎买回去的。张觉还很尽职尽责的已经把金国战俘的价格给算了出来,一名士兵一百贯,百夫长五百贯,千夫长两千贯,万夫长一万贯,至于完颜阇母,那是皇族,作价一州之地吧。
至于钱财物事,赵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看到完颜阇母作价一州之地的提法,让赵佶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