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二人见阻拦不住,当下也只得作罢,摇摇头,兀自叹息一声,料想这些佛门僧侣面对可怖黑虫,怕也是有去无回了。
趁着天色还早,众人一齐上路,那龙回窟戒空忽然变得有些忐忑起来,私下找到戒心,“戒心师兄,你们说的黑虫那般诡异,难道我们真要舍身一探么?”
闻言,戒心皱了皱眉,道:“我等乃佛门弟子,身负普渡众生之大任,若按照平时来说,也理应前去一探,但如今不同,师门任务安排我等前去索取如来舍利子,情况紧急,怕是无暇顾及那渔台村了。”
戒空闻言,当下心情好了不少,他没有亲眼见过黑虫,但从雷不尘用内力打死的黑虫来看,虫身坚硬,牙尖爪利,恐怕非是一般生物,是以恐惧滋生,变得不安起来。
按照小夫妻提供的信息来看,青河距离东海渔台村三百里之远,而戒心他们所要走的路线不同,前后差距百里路程,只怕难以照顾渔台村那边了。
众人风风火火,一路疾行,临到响午时分,果然见得前方有大河流过,河水平缓,左右约莫五百丈宽,当真是条大河所在。
算算路程,正好百里左右,倘若无甚异变发生,今天到达海禅寺应该不成问题。众人左右眺望,但船只极少,除了几条渔生小船以外,其它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载客的大船经过,众人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里,上游下来一条中型船只,虽不如高桅巨船那么大,但比之那些渔生小船,却是好了不少。众人见状,旋即大声喊叫,不多时,船只靠了过来。
原来,这船并非商用船只,而是船家前去上游办事,这才有了给众僧侣行方便的一幕。眼见如此多的和尚,那船家一乐,当即讲好价钱,众人就此上路。
行到河中心,水流速度逐渐加剧,竟是变得猛烈起来。雷不尘独自坐在船尾,不看河水也不看景色,倒是乐得十分自在。这时,水中不断冒出白泡,料想河水也是不浅,众僧侣大多没坐过船,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戒心师兄,这?”戒空人高马大,但到了这时候却变得扭捏起来,许多弟子也和他一般,眼见河水有变,无不变得恐惧起来。
“戒空师弟,我们念静心经吧!”戒心说道。
众弟子闻言,立即坐了下来,随着戒心拨动禅珠,齐齐念起经来。雷不尘睁开一只眼睛,众师兄弟全是背对着他,离了佛门几日,又风风火火赶路,哪里还有心情念经?伸个懒腰,索性在船尾躺了下来。
那船家见状,众多和尚,打坐的打坐,念经的念经,最后面居然还有一个睡觉的,笑了笑,也就自行掌舵去了。
时值深秋,现下响午刚过,正是一天中最为温热的时候,日光照在身上,使人变得懒洋洋的。雷不尘躺在船尾,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有水花溅在脸上,雷不尘睡得两眼昏花,抬手一摸,感觉好像下起雨来了。望望众师兄弟,无不是横七竖八躺在船舱里,奇怪了,九个师兄弟虽不是得道已深,但怎会落得打坐也会睡着的地步?
再抬眼一看,只见前方掌舵之人哪里还是什么人?漆黑纤长的脊背,头上长有一对大铁钳,无数触角正握着手中竹竿左右划动,简直就是昨晚的尸虫放大版。忽然,那巨大尸虫转过身来,两只眼睛血芒暴涨,模样血腥可怖。
见状,雷不尘大惊,陡然跳将起来,两手光晕闪烁,作势便冲了上去。眼看便要得手,忽然,雷不尘身形一窒,感觉有人在背后死死拉住了自己。
转头一看,拉住自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身形高大的戒空,“你要干什么?难道想谋杀善民百姓么?”
“前方之人乃是妖孽,此番定是要将我等拉去送死,戒空师兄快快放手,让我除去此妖,否则只怕我等性命不保!”雷不尘急急说道,还不忘往前一看。
此刻,哪里又有什么黑虫?前方正是一个眉善目和的船家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眼中似有怒火滋生。
再度回过身来,只见众师兄弟无不惊讶,个个长大嘴巴直挺挺望着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真是奇怪,刚刚看的分明,现在怎会这般样子!雷不尘理亏,讪讪的低下头去。
“戒色师弟,你怎么了?”戒心走上前来,安慰着雷不尘。摇了摇头,雷不尘走回船尾,脑中不断回忆刚才发生的情景,心中久久不能放下。
“这小子,准是小米粥喝太多,现在开始发起疯来,哼,”戒空大袖一甩,眼中满是讽刺之意,怎奈戒心打来眼色,当下也只得作罢。
可现在,那船家却是不干了,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好心好意载你等去下游,可那小秃驴倒好,一声感激没有,反倒说我是妖孽,我这是上辈子犯了什么罪啊?”说着,船家开始把船往河边靠,丝毫不留余地。
戒空等人正欲上前阻止,怎奈自身有晕船毛病,走了两步,却不得不蹲下身来,哪里还敢上前?雷不尘震怒不已,虽然有些愧疚于船家,但他总觉得此人非是善与,也就没有上前阻止。
眼看着船家缓缓将船靠岸,众人大呼不要,却也无计可施,心中暗暗责怪雷不尘。天色逐渐阴沉,不断下着毛毛细雨,好似一朵阴霾压在众人心里。
船家死活不再前行,众弟子无奈,也只好就此下船,改为步行。好在这条路已经不远,大概还有十多里上下,可如今天色已晚,一路走下去,若没有三两个时辰恐怕也是不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