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连同钢盔已被炸飞,身体别扭地仆倒在堑壕里,身体上面满是鲜血和泥土。从鞋子的模样上我知道这是自己人。
死了,又一个牺牲了。
我呢喃着费力弯下腰把他的脚腕攥住。
得把牺牲战友的尸体带回去收拾好,这是战场上一项必做的事情,不管是谁,也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情况还允许。
“在这种时候还有勇气走上战场的人都是堂堂汉子。他们是纯粹拿命来抗啊!”
在给一个战友遗体整理仪容时老雷曾这样对我叹息说道。
是汉子!
我回想起这座城市快被敌人包围时人们惊慌逃窜的情景。所有通向外面的道路上全是看不见头尾的车流人流,人们相互践踏,小孩哭大人喊,一幕世界末日的样子。
把战友遗体拖进坑道一处安全地方时我已筋疲力尽。战争无情地摧残着我的健康,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甚至没有喝过一口热水。
扎鞋子的绳子大概断了,脚趾已扎在冰冷潮湿的泥土里,身体也开始发冷,我紧紧地抱着胳膊将身体蜷成一团。
坑道里空旷无人,黑暗中身旁全是战友流尽鲜血的残破尸体,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水,真想喝口水!
要热水,最好是那种刚烧开的,满满一大杯;不行,得再倒点橙汁,是那种可爱的乳黄色橙汁,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柑橘香气。
鬼子又开始轰炸,我艰难地塞上耳塞继续蜷缩在黑暗中。
“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
敌人炮击结束后不久,坑道里响起战士们的呼喊声。
战斗!
我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步枪走向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