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一声猛喝,像晴天打了一个响雷。菊三七惶恐地睁开眼,来不及看清当下形势,就发现自己像一袋垃圾样咚地被人扔到地上。
时候已是晚秋,无花季节来临,那地板十分冰凉。菊三七摸着摔痛的屁股,那里呲牙咧嘴哩。看见自己睡在宾馆单间里,床很大很软。地板印着银色花纹,纤尘不染。原来是女老大一手把他拖下地来的。那老大全身着黑,勾着小蛮腰,那里若隐若现透着妖妇风情,一脚踏在他肚皮上,指着地下的人鼻梁大骂:“菊三七,你个没用的东西!从来到这里就知道睡!真是一头猪!***,给你点颜色瞧瞧!”说着抬腿猛踢。
大概生气过度,一时喘不匀,停下来喘气。女老大完全失去了女人相,蛮横地打起响鼻,哧地一个冷笑,猛地一摔刚刚烫弯的马尾辫。睁起牛眼,用手顶着菊三七额头下令:“蠢猪,给我听好。一,从今天起,不准你睡我的床!你自个去高薪开发区一带租个民房住下。我们要对付的债头老巢就在开发区一带。我要你尽快把那一带地形摸熟。好布置下一步任务。二,从现在开始,为掩人耳目,不准叫我老大。叫萍姐。听见没有?”菊三七因实在太饿,肚里咕咕乱叫。是以,说话也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只听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知道了。”肚里却骂一句:“臭女人,算你狠!”
女老大骂够了,方把踩住菊三七的脚放下来。扭了一下肥臀,从包里抽出几张钱,劈面向菊三七脸一摔,看也不看道:“这是房钱和你的饭钱。不许大手大脚乱花钱!”说着,猛地摔出一个凶脸,霸道地警告:“你要胡乱挥霍也可以。八过,到时休想再从我手里讨到一分钱!到时由你自生自灭,死活与老娘无关!去!”
菊三七地下捡起这三百元钱,把桌上自己的手机放入牛仔包里,七手八脚穿好行头。那女老大双手抱胸,等着菊三七走人,着他快点消失。菊三七倒是不要紧的样子,慢吞吞地穿鞋,然后缓慢地拿起者喱水,一手握住小梳,往发上喷一下,慢吞吞地看一眼镜子。看够了再慢吞吞地梳一下。从镜子里看见老大扁着一口樱桃小嘴,又喘起来了,胸部一起一伏的。菊三七突地高兴起来,嘴里漫不着调地只顾哼曲儿扭身子。有心要气死这个凶女人。心忖,气不死你,气你病一场也好哩。好容易收拾光鲜,向萍姐使个鬼脸,怪声怪调地说声:“骨拜!”扛包欲走,不防背后被老大一把揪住,只听得冷冷地道:“不许关机!随时听我指令!不然,你死定了!”
背后怦地一响,是关门声,着实让门外人灵魂颤栗了一下。菊三七睁眼一看,吃惊不小哩,原来现在已是夜晚了哩。包里掏出手机看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不由跺脚抱怨:“那个臭女人是不是人哦,这么晚了把人赶出来。到哪里找房去哩。”他急了,大步流星走到楼梯口看外面。只见眼前高楼大厦鳞次节比,灯火通明。楼下,大街上仍见车灯乱射,不时地看见快车飞驰而过。市嚣依然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