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晨,甚是冰凉。黄叶乱落,都打着湿润的夜露,死在地下。远处赫地腾起野烟,大撒把地飘来。
菊三七绝早起,望见窗外柚子树那墨绿,眼就大了。那柚树成片成片,一望无际。
三不知地走入林子,树上都吊着大个的柚子,如乳累垂。举手去摸,冰凉冰凉的。突地见一只黑溜溜的大狼狗,嘴里吭哧吭哧,绿着狗眼,凶相地来撵三七。
吓得三七金命水命跑不迭。跑到门口,三不知和门里出现的一个人猛地一撞。三七惊魂甫定,哇哩哇啦大叫。一边两人都拔地倒了。睁眼一瞧,原来是个陌生的妇女。那脸长得俊样,只是这会子有气,拉得很长,逊色不少。三七连忙堆笑赔礼。地上爬起来,女人也不觑他。拍一把臀,冷冷地吩咐:“早餐在桌上,吃完你来。”说着,云飞般走了。
这女人急性子,挺精干呢。相她背影,她也不高不胖。小小巧巧。乌发都盘成髻,插个蝶形夹子,死死团住后脑勺上。露出赛雪的一段脖子来。便见她抬手一招,叫声:“狗狗!”,那凶悍的东西登时温顺如羊,摇尾巴猴上去,跟着去了。
这个女人是细细吗?
菊三七不多想,看桌上,放着一只盛满粥的海盆、一碟酸菜、一碟花生米、一碗金黄的鸡蛋羹,却也丰盛。三七刷牙修面,放怀吃喝。饱了,三七往前边走,左顾右盼地来到一个大院。陡地听到杀猪样的叫声,响得一片。
就见院子里停着一辆装猪的大卡车,车厢被一个阔大的铁笼子代替。几十头白胖的小猪已经笼在车上,都昂着头,齐声乱叫。一边走出闷罐子兰朝歌来,此时他脸上汗湿得往下滴水。身上穿着连鞋的吊带防水装。两只铁碓也似大手上,脏得一片。三七迎上去,懦懦地叫:“兰叔。”那兰叔点一下头,就去扭水笼头洗手。
几只大狗绕着卡车来回巡逻,有时猛地吼一声,吓他一跳。只见一个腰间挎手机的大肚汉和送早餐的盘发女人凑在一块,手里正数钱。盘发女人手里拿着个计算器。嘴里说着什么,突地粲然一笑,露出一排齐整好牙。把三七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