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我抬起头,却见玉姬眼中泪光莹莹。我忙站起身道:“对不起,触动了姑娘的伤心事。”玉姬轻轻拭泪道:“大人琴艺远胜玉姬,玉姬自愧不如,只是听大人歌声,心中有感,忍不住掉下泪来。”
我闻言不由看了她一眼,心道:这个玉姬是怡红院的头牌,与朝中重臣,蒙元贵族都有来往,若是能与她交好,对我倒是颇为有利。只是这样利用别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想到这里,我不禁犹豫起来。
玉姬见我沉吟不语,忙道:“玉姬莫非说错了什么,冒犯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我心中一咬牙,嘴上忙道:“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方才只是在想,姑娘的琴艺也十分了得,让在下不禁生出知音之感,心中想把姑娘引为知己,不知你意下如何?”
玉姬抬头笑道:“承蒙大人抬爱,知己二字,玉姬愧不敢当。”
我上前道:“姑娘再推辞,便是瞧不起在下了。”玉姬看了看我,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到石桌上拿起一杯茶,递到我手中道:“请大人喝茶,喝完这茶,玉姬有话说。”我接过茶,一饮而尽道:“姑娘有话请讲。”
玉姬低声道:“大人小心,明日早朝时恐有人加害。”我听了心中一惊,正想再问,玉姬俯身抱起古琴道:“小女子先告辞了。”转身姗姗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低头想了想,快步走下凉亭,回到轿中,对小兰道:“速速回府。”轿夫抬起轿子,飞也似地去了。
第二日清晨,我坐上轿子,对化装成轿夫的四个随从道:“你们小心抬轿,今日我们改走南街,南街向来冷僻,行人稀少,视野开阔,若有人当街拦阻,可马上拿下。”四人低声应了。我手中握着腰间剑柄,心情十分紧张,额前渐渐渗出汗来。
在南街走了许久,并无异动,我心下渐定。
轿子忽然一停,张渔在外叫道:“大人小心。”话音刚落,一枝箭透过轿门,嗖得一声射进来,我忙摆头躲过。心想看来是不拼不行了。叹一口气,我从轿中纵身而出,又一枝箭闪着蓝光过来,张渔拔剑在手,飞快地为我拨开。我铮得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带了张渔四人,觑着远处楼上,施展步法奔过去,此人箭法好生了得,张渔等人手挽剑花,为我左挡右拨,几次险些被箭刺中。
大街旁的一处茶楼里,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只在窗前坐着王爷,此时他手执茶杯,正转头看街上,见了此景,口中忽然咦了一声。想想不好,忙取了桌上一枝竹筷,向对街楼上劲射而出,咄的一声穿过窗纸,插在房中柱上,房内一个黑影忙收了弓箭,转身逃去。
王爷回过头,微笑着飞身下到街道拐角处,站在那里静静等候。我带着张渔四人,提着剑转过来,王爷拦着我道:“张大人这是要到哪去?”
我怒道:“刚才有人要杀我,难道王爷没有看到吗?”
王爷道:“是吗,他在哪?”
我道:“就在你身后。”说完转身越过王爷,向前追了几步,大街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杀手的踪影。
我转身看着王爷,只见他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我,神情十分古怪。我想了想心下暗道,要杀我的人难道是他。只得躬身道:“下官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转身走了。王爷仍站在身后,仔细打量着我的背影,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早朝已经开始,铁穆耳坐在龙椅之上,听大臣们奏了一回政事,忽转头看见张好古站的位子空着。于是道:“御史张大人今日怎的没来?”
吏部侍郎上前奏道:“张好古早朝途中遇到刺客,告了假,现到大都府去了。”
铁穆耳惊道:“大都竟然有刺客敢行刺朝廷命官,刑部侍郎忽儿赤可在。”
忽儿赤出列道:“微臣监管不利,请皇上责罚。”
铁穆耳道:“速速去查,是何人要害张卿家。”又对吏部侍郎也不台道:“张御史可曾受伤?”
也不台道:“不曾。”
铁穆耳吁一口气道:“如此甚好,”转头看了看又道:“九王叔今日怎得也未来?”也不台道:“王爷言家中有事,告了假。”铁穆耳闻言脸色一变,低头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