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常忧愁,
却自叹得愁愁愁。
那妇人抬起头,一脸愁苦的望着她,缓缓的走了过来。诗妍紧蹙着眉头也往这边走来。
那妇人行了一个万福,道:“奴家李清照。”
诗妍还了一个万福,道:“奴家柳诗妍。”
我靠!她就是李清照?!
这要是回去了,我跟朋友们说见过李清照,不知道哥几个会做何感想呢?他们会不会当我是神经病?
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
“那人是谁,何故发笑?”
诗妍答道:“姐姐休怪,他是奴家的叔叔,名叫方舟,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娘子小兰。”
“他们的三个孩子倒甚是聪明伶俐。”
“姐姐错了,那是奴家的孩子。”说着,她招呼小红把方馨抱了来。
只见方馨扑闪扑闪着大眼睛,肉嘟嘟的小手,活脱脱的就像一只可爱的布娃娃。
李清照欢喜的抱在怀里,忍不住亲了一口,望着可爱的小娃娃,愁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你家官人呢?”
“随同韩世忠出征抗金军去了。”
李清照叹了一口气,愁容又布满了她的脸颊。
“姐姐有心事?”
“奴家拙夫赵明诚,建炎三年九月身染重病去世至今三年有余了。”
李清照仰天长叹,想起往日的恩爱,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潸然泪下。
“姐姐若不嫌弃,不妨去妹妹那里小住。一来有个说话之人,二来亦可弹琴作诗,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只怕叨扰妹妹。”
“与姐姐一见如故,妹妹不甚欢喜,何言叨扰?”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有不少书籍不知能否存放?”
“无妨。”诗妍当即让小红雇佣了几个苦力,连夜将李清照的家当搬到了方家。
方舟在一旁咋舌不已。乖乖,这老娘们的书籍字画古玩可真多啊,随便弄一件来带回去那都是价值连城啊。
哎,不行不行,人家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况且,一个女人在战乱时代拿着这么多的东西东奔西跑的也真不容易。
一切收拾停当。这夜,在柳诗妍的要求下,两人同睡一张床。
说是睡,可两人谁也没有睡着。谈天说地,吟诗作对,双方都被对方的才华所深深吸引。这一聊,就是一个通宵。
……
建炎三年二月,御营统治官王亦叛乱,此事被下属察觉,并做了汇报,但赵明诚似乎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也没有指示应对措施。于是下属自行布阵,以防不测。
是夜,王亦果然造反,被有所准备的下属成功击败。到天亮时,下属前去找寻赵明诚报告,却发现他早就利用绳子从城墙上逃跑了。
叛乱被定之后,赵明诚被朝廷革职。李清照深为丈夫的临阵脱逃感到羞愧,虽然并无争吵,但往昔的鱼水和谐已经一去不返,她从此冷淡疏远了赵明诚。
不久,赵明诚又接命前往湖州上任。赵、李分别时,局势更糟。李清照也知道,夫妻分别,随时都可能遭遇兵祸。而丈夫在兵变中的懦弱也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于是她更担心自己保护不了如此多的物件,于是便问赵明诚,若真发生不测,那该如何是好?当时赵明诚说,若逢不测,先丢辎重,再抛弃衣物,然后依次是书册、卷轴和古器,而夫妇二人所收藏的最为珍贵的《赵氏神妙帖》不能失去,若非万不得以,只能与李清照共存亡。
他们向江西方向逃亡,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语气氛尴尬。行致乌江,站在西楚霸王项羽兵败自刎的地方,李清照不禁浮想联翩,心潮激荡。面对浩浩江水,随口就吟诵出了《夏日绝句》。
赵明诚站在她身后,闻听之后愧悔难当,深深自责。从此便郁郁寡欢一蹶不振,不久便急病发作而亡。
……
“都怪奴家,都怨奴家……”说着,李清照又暗自流泪起来。
“这不是姐姐的错,姐姐莫自责。”伤心人,切莫提伤心事,这个道理怎么自己不懂呢!诗妍暗暗自责起来。
为了缓解气氛,她赶紧将话题转移到诗词歌赋上来。
“不知姐姐的那首《夏日绝句》如何?”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话音刚落,诗妍先是一惊,继而捧腹大笑不止。
“触景生情,一时慷慨之词而已,妹妹却为何大笑?”
“姐姐休怪,只是想到了先前作的一首诗词,竟然与姐姐有着惊人的相似。”
“妹妹不妨说来听听。”
“我爹爹得知不久金军就要进攻汴梁,爹爹腿脚不便,逃无可逃之下,便想着在七月初七的那天抛绣球招亲,好让奴家在兵荒马乱之时能够身边多一个人照顾。那日,奴家闷闷不乐的坐在七情桥,不曾想与官人竟然相遇,彼此一见倾心。谁曾想,洞房花烛夜,他竟然独自一人远走高飞,流言蜚语四起。但奴家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所以,奴家等他。金军攻破汴梁那日,清风楼上,奴家誓死不投降,不屈服,他们就放火烧了清风楼。情急之下,奴家便做了这首《清风楼绝句》。”
生为君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方羽,
不肯过江东。
李清照笑道:“妹妹原来抄袭。”
诗妍笑道:“姐姐的诗词作于建炎三年,妹妹的诗词作于建炎元年。如此算来,奴家可比姐姐早两年呢。”
“实在抱歉,那下回一定先问一下妹妹。”
两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整张床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