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不隆咚金虎娘往炕上一摸咋没人便叫:“把灯弄亮!”金虎到墙边摸到灯绳把灯拽亮这时三人才现张燕半坐半倚在地上。()
“不行了要生了!”金虎娘这时拐着个小脚倒像个指挥官。“你!”指着金虎爸“到二顺家把二顺娘叫来她接生挺好的。”
“你。”指指金虎“快到堂屋去烧水。”她搀扶起张燕让金虎帮着张燕爬到炕上。
不一会儿接生婆顺子娘来了堂屋里一大锅水也烧开了顺子娘让张燕仰面躺倒支愣着叉开双腿见金虎还在屋里便道:“你还在这儿干甚瞅天窗呢?你是她哥又不是她老汉能瞅么?”金虎脸一红忙钻出屋。
生啊生生了个把钟头生得张燕满脸是汗满眼是泪可就是生不出来没使一次劲就要呻吟好几声顺子娘忙碌着金虎娘见儿媳疼的厉害心里也着急便安慰道:“娃啊别急忍着点我生头胎金虎时也和你一样生了好几个钟头疼的昏天暗地最后才把金虎生出来那是头胎骨头缝没开第二胎生银虎时家里正盖房那天上屋顶我得给帮工的人擀面条十几个人一人一顿就得吃一斤我要擀十几斤呢。我那时也肚大了也快生了可是家里盖房是大事我也得干啊擀面条弄得浑身是汗又开到饷午了就要吃饭了正擀着时候阻力突然有点疼接着裤下边湿了。我寻思咋尿了都不知道正这时掉下个东西我弯腰一看妈呀是娃生下来了我把银虎拍哭了剪断脐带放屋里炕上接着煮面条。。。。。。”金虎娘的声音不大但疼痛中的张燕一时听的忘了呻吟。
“生了没有?”一直在屋外候着的金虎一见顺子娘从屋中出来忙问。
“日毬了怪了腰也不细胯也不窄为甚生不出来呢?”顺子娘自语道。
“那咋办呀?”金虎说。
“可能是难产。”
“难产?!”金虎反问。
“嗯你给她送医院吧。”顺子娘说。
“黑灯瞎火还要去队里要毛驴找车算毬啦自己啦吧。”金虎爸说。他和金虎从屋里拿个被铺在自家板车上头上放个枕头搀着张燕躺在板车上盖上个被金虎拉着金虎娘坐车头一边便摸黑到了公社卫生院。
路不长二里多路没多大功夫便到了敲开公社卫生院门值班的是个老汉问:“甚事?”
“生小孩难产。”
“半夜难产咋拉到这儿了?”
“这不是公社卫生院吗?”金虎说。
“公社卫生院里确有个管生育的是个女子下午就下班了。”
“她家在哪?”
“薛村。”
金虎知道薛村离这有十五里路挺远。便又问:“她能处理难产?”
“她哥二十岁女子原是薛村赤脚医生去县里培训两月便到公社卫生院管生育了。”
“您看她处理过难产吗?”金虎又问。
“难产顺产我都没见她处理过我只见她给村里套套统计下计划生育指标没见她接过一个生啊。”那老汉说。
金虎娘记的跳下车说:“咋办啊咋办啊!”
金虎一握车把:“妈坐车上咱去县城!”
拉着车走前十来里路是土路凹凸不平金虎怕车太颠所以走的慢张燕躺在车上疼的难忍又不好叫出声来只得要紧嘴唇一阵阵疼好像一个巨人用两个粗大的胳膊扯着人的两条腿使劲撕扯把人从裆下撕成两半。张燕嘴唇已经咬出血了她小舌尖已尝到血的咸味。又一阵疼袭来她忍不住便“啊”了一声虽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拉车的金虎和坐在车脚上的金虎娘仍然听到了金虎娘安慰道:“娃呀忍着点就快到了。”
金虎把脚步加快车颠簸的大了一些张燕疼时也不敢再吱声了疼的厉害时便扭动几下身体咬紧破了的嘴唇好不容易上了公路路平了有路灯了车子颠簸的小了金虎这时便甩开大步拉着车飞快地向县城奔去。
路边电线杆上的灯远远的才有一个灯下绕飞着星星点点的蚊虫一路上看不见一个人也见不到一个车只有这辆小板车碾压路面出轻微的沙沙声。
张燕感到疼痛轻了些在经过一个路灯时晃晃淡淡的灯光照在他们的板车上张燕仰头看了看望见金虎古铜色的背上面车子的盘带深深地陷在古铜色的后背上从右肩膀斜着到左腰而后被的其它部位沁出一粒粒汗滴满满的像蟾蜍的皮一般。
“生了生了!”到了县医院才两个钟头一声就把娃接生出来了。
“是男娃是女娃啊?”金虎的娘问。
“是女娃。“穿白大褂的护士捧着个肉呼呼皱巴巴的娃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