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福寺人民市场一开门人就进来不少。王大力找到卖条绒布的柜台只见柜台前已有两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青年也在和售货员说买黑条绒布而且也是一人买四尺并且两尺扯一块两尺扯一块。
轮到王大力买了年轻的女售货员一边给王大力量着条绒布一边问:“你们买这些灯芯布干什么怎么都是两尺两尺的买还都买黑的?”
王大力知道山西说的条绒布就是北京说的灯芯绒布便道:“我们是穴队的老乡托我们买是做鞋面用两尺刚好做一双鞋。”
售货员点了点头又问:“你们都用的是北京布票山西人也有北京布票?”
“唉人家给山西布票北京也不能用只好让我们家给出了好在不多只四尺如果多够呛!”王大力买完条绒布又去买解放牌球鞋他去买二六半尺码的可是柜台上这个尺码已经没了他只得去下一购物地点了。
他走出隆福寺胡同奔东安市场走去。天气寒冷他感到有些凉意用手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好在路不远闲着无事随意溜达却也惬意。看着路边忙忙碌碌行走的人们他的心里突然空荡荡地像一潭水深不见底寒冷而孤寂。他这种感觉回北京已经数次出现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已不是北京人而前途又渺茫无望而产生的空落落的感觉。
他到了东安市场在卖鞋的柜台前他看到了赵亮单丁一和村里的女知青白枝枝他们怎么凑到一起了见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份扎捆好的东西便道:“你们也来采购了?”
“当然了知青回北京都要给老乡带东西采购大队长啊!”赵亮大声地说。还好这里有王大力要买的解放牌球鞋总算完成了任务。
李全旺和葛存天找了好久终于在魏公村找到了农科院的种子研究所。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把他们的计划向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讲一下并想讨要一些稻种回村搞一下种水稻的实验。
种子研究所大院里空荡荡的墙上贴满大字报大字报有新有旧旧的大字报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已经斑斑驳驳破烂不堪红纸变成粉纸粉纸变成白纸黑的字迹被雨水冲刷的墨痕如小溪般的一道道流淌下来像无数条黑色的蚯蚓向下乱爬而被风掀起的破了的纸角更像冬天里孩子的屁帘五颜六色。
门都锁着他们从一楼换门敲一直敲到二层的紧里头才把这扇门敲开里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戴着眼镜正在一个台灯下看着书。
李全旺他们走了进去那位戴眼镜的看了看他们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李全旺他们说明了来意。那位戴眼镜的说:“现在文化大革命谁还搞这些都忙着高批斗夺权好在我梁某人不太喜欢夺权你们的想法好啊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盐碱地种水稻如果能成功那可放了个卫星我支持你们给你们找点资料再给你们找点稻种你们回去实验吧。”
那位梁某人出去了过了半小时他拿回了一叠油印的种水稻的资料说:“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实验如果碰到什么问题再来北京找我或写信祝你们成功。”
薛玉昌无力地走向伙房。
知青都回家了伙房里冷清清的他开了门揭开锅盖锅底的一层水已冻成了冰白亮亮的他又揭开水缸的盖水缸里的水也结了一层冰“***!”他随口骂道。无奈他从院里抱了一捆高粱杆赛道灶台里把火点着开始做饭。
锅里的冰慢慢化了他用铁瓢把刚上面得冰砸破舀出水倒进锅里屋子冰凉水冰凉身体也冰凉冰凉的他跺跺脚搓搓手开了库房门盛出二斤小米洗洗倒在锅里煮沸然后就坐在小凳上慢慢地往灶膛里一根一根地添着高粱杆一边望着一个个火苗窜起又一个个火苗熄灭。
他在做焖饭这是他明的老乡不舍得做嫌费米他想起在北京时母亲用大米做过焖饭于是他照葫芦画瓢把小米煮开水放少点水煮开后火烧小点再后不添柴了靠余火加热只要水和米的比例放对经过几次试验他的小米饭焖出来了。
锅里透出了新鲜小米饭的香味他很喜欢闻着味道于是使劲地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