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锋寒的大军潮水一般涌入毛残垣军营,毛残垣、诡襄子凭着过人的武勇,杀出一条血路,在十余名亲兵的簇拥下,东向突围而去。
易锋寒看在眼里,也不追赶,仍旧把重点放在清剿军营中的青倭残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留守本部的青倭军就在绝望和惶恐中全军覆没。
结束战斗之后,易锋寒部立即分出五十余股兵力,每股均不超过三十人,但是个个勇武彪悍、甲马精良,显然是千挑万选的精锐战士,马不停蹄地继续向东面进发,而主力部队则在易锋寒的带领下,朝着琥城反卷过去。
负责督战的青倭部队看着南征军如狼似虎的从己方军营喷涌而出,顿时慌了神,恐惧和无助的情绪弥漫开来,或战或走,部队在各种纷杂矛盾的命令中乱作一团,不知所措。就在这片刻的迟疑之间,易锋寒一马当先,冲入青倭阵中,连杀三名青倭将领,勇不可挡的形象化作无形而巨大的压力,击垮了青倭军最后的坚持,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跑,军队哗的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仿佛老巢着了火的蚂蚁,四散奔逃。紧随易锋寒扑至的南征军将士见状,就像看到了羊群的恶狼,两眼发光,长啸声此起彼伏,一个个策马扬刀,展开了毫无悬念的追杀。
守卫琥城的司空照趁机高声呐喊,劝降城下的后夷降卒:“各位后夷的兄弟!现在威胁你们的青倭狗子已经被我们易锋寒大将军杀跑了!你们还不回归祖国?!更待何时?!”
哐当当,一件武器抛在地上,紧接着金铁坠地声不绝于耳,响成一片。黑压压的人潮拜伏在城墙之下,痛哭失声:“多谢易大将军!多谢司空将军!”
勒马徐徐走到他们身后的易锋寒听到耳朵里,不禁感同身受的鼻子微微一酸,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起来吧,我的同胞!我易锋寒在此发誓,一定会让侵占我国土、掳掠我百姓的青倭匪军付出惨痛代价!让他们后悔曾经踏上过我后夷的土地!你们愿意帮助我,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你们的屈辱吗?!”
“愿意!”琥城下方的悲痛化作齐声怒吼,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毛残垣、诡襄子感受到了后方的威胁并未随着自己的远遁而消除,反而逐渐逼近,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浮出疑问:“易锋寒居然派兵追杀我们?”
诡襄子首先道:“易锋寒想干什么?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应该是接纳收编降卒吧?”
毛残垣一面狂奔,一面沉声道:“我们对于易锋寒的情报掌握得太少,不太了解这个人的性格禀性,不好分析原因。照理说,他是名将之后,应该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
啐了一口唾沫,诡襄子不满地道:“毛大哥说什么晦气话呢?谁是寇了?”
毛残垣没有好气地道:“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有闲情抠字眼?”
诡襄子想想也是,便不再说,转头望了后方一眼:“似乎人数不多。”说话间脚步一缓。
毛残垣看出诡襄子的心思,阻止道:“别冲动!敌军势盛……”
诡襄子阴笑着打断道:“正因为敌军新近大胜,才会骄横不明!嘿,我们被他们大军突袭,不及防备,败所应当,如果连这些贪功忘形的蠢货都害怕,我青倭族岂不枉负神勇之名?”
毛残垣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得先回去给各部首领报信!”
诡襄子哼了一声:“现在不是我意气用事,是他们不知死活,非要追上来!”说到这里,身形一滞,已经立在当地,沉稳如渊,汹涌澎湃的真气不住外溢,鼓荡得他的衣衫像个气球一般。
毛残垣见状,知道再劝也是浪费时间,当即下令留下四名亲兵协助,自己带着剩下的八名青倭飞速赶赴最近的一座大城——广阴。
过不多时,易尝胖嘟嘟的身影便出现在诡襄子面前。在他身后,是大约二十名铁甲壮士。
诡襄子的瞳孔微一收缩,也不说话,身形冲天而起,怪啸一声,合身扑向易尝。
易尝笑眯眯地一抬头,骤然从马背上失去了踪影。
诡襄子乃是以擅长刺杀和弓马闻名天下的青御族著名高手,一眼就看穿了易尝的把戏,嘴角冷冷一翘,头下脚上的落了下来,双臂一挥,十余道寒芒闪烁,朝着马腹扫去。
随着一声长笑,马腹下方飞出一道白光,将射过来的寒芒尽数击落,余势不竭,飞斩诡襄子颈项。
诡襄子手一翻,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对三棱尖刺,挡住易尝的钢刀。此时易尝从马腹下滴溜溜一滚,已经翻上马背,手一伸,正好握住即将被击飞的钢刀。
就在易尝的手搭上钢刀的那一瞬间,诡襄子手上猛地传来两股又粘又腻的感觉,大骇之下,连忙运劲一吐力,希望接着兵器相交的力量反向弹起,谁知道自己的真气送出去宛如石沉大海,就像投入虚空之中,不起一点涟漪,别说腾空而起,像往常那样凌空转身都再也力所不逮。
易尝的脸上依旧堆着笑意,但是在诡襄子的眼中却透露着猫戏老鼠的残忍与快意,平素冷酷坚强的内心不自觉地冒出避之则吉的怯意,大叫一声,奋力挥舞着三棱尖刺,企图脱身而起。
易尝饶有兴致地看着诡襄子徒劳的挣扎,真气暗吐,粘黏的劲力有如蜘蛛丝一般将诡襄子的双刺层层裹住,并且从中透出丝丝寒意,渐渐的凝聚成一股奇寒刺骨的纯阴真气,顺着诡襄子的双臂流向他的心脉。
诡襄子感到自己已经被对方的真气牢牢困住,连扔掉武器逃跑的能力都不复存在,脸上不禁露出浓浓的恐惧:“你是谁?”
易尝保持笑脸道:“易水易六。”